歐風美雨

歐風美雨

庫德族女兵給台灣的忠告 ☆來源:上報|社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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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ge1 author 庫德人是中東的第四大民族,總共有3,000萬人,他們有自己的語言及文化,千年來卻屢屢遭到其他民族的壓迫,無法擁有自己的國家,一直想追求獨立建國。

去年九月,伊拉克境內的少數民族庫德族舉辦獨立公投,七成三的投票率裡有高達九成三的庫德族人支持獨立。不過,伴隨著公投的全面勝利,獨立的慶典並沒有降臨在庫德族這個全世界最大「沒有國家的民族」身上。伊拉克中央政府隨即以軍事行動入侵石油蘊藏豐富的基爾庫克省,當地的庫德族戰士(Peshmerga)不戰而撤出相關區域。庫德斯坦自治區周邊的國家伊拉克、伊朗、敘利亞與土耳其都反對獨立公投,就連美國、英國與聯合國也擔心獨立公投將衝擊區域穩定。

這一年來,《上報》採訪團兩度進入庫德族的領地。獨立公投後,當初力推獨立公投的庫德族自治區政府(KRG)主席巴爾札尼已然下台,而失去金雞母基爾庫克後,自治區內建設資金匱乏,只好在一個更弱勢的地位和伊拉克談判。

庫德族敢死軍指揮官拉索爾當初與伊拉克聯軍一起打擊伊斯蘭國(IS),身為戰爭英雄的他失望地向本報採訪團說,「庫德族敢死軍辛苦抵擋IS的攻勢,將他們牽制在中東,沒有讓IS突破防線對歐洲直接產生威脅,但在庫德族舉辦公投且正需要國際支持時,這些曾共赴戰場同生死的『國際盟友』卻都保持沉默,我們真的很失望。」「或許我當初就應該知道歐美國家在媒體面前作秀的習慣……庫德族這一年來所受到國際待遇,我會永遠記住。」

庫德人是中東的第四大民族,總共有3,000萬人,他們有自己的語言及文化,千年來卻屢屢遭到其他民族的壓迫,無法擁有自己的國家,一直想追求獨立建國。不過,3,000萬庫德族分散在土耳其、伊拉克、伊朗與敘利亞境內,分占敘利亞人口的10%,佔土耳其人口的19%,佔伊拉克人口的15%-20%,佔伊朗人口的10%左右。一旦庫德斯坦自治區宣布獨立,周邊國家的庫德人將群起效尤,立刻受到池魚之殃。

更複雜的是,庫爾德族議員在伊拉克國會當中佔有兩成的席次,是伊拉克國會內最大的遜尼教派,如果庫德族真的獨立建國,必定導致伊拉克成為一個實質的什葉派國家,更不為周邊以遜尼派為主的阿拉伯國家所接受;換句話說,庫德族的獨立公投,也將破壞中東諸國現階段的權力均勢。

台灣人很容易從庫德族的處境看到自己的影子:兩者都有獨立國格的想望(無論是以台灣或中華民國為名),但背後都有一個對「獨立」」充滿惡意的大國(伊拉克與中國)。庫德族的獨立公投顯然是從2014年後,庫爾德族敢死軍成為抵抗伊斯蘭國前線最強大的部隊之一,受到國際社會器重,甚而接手伊斯蘭國佔領地,擴張其自治區範圍而得到鼓舞;台灣獨立公投自然也從中美兩大國的全新對抗,以及東亞地緣政治的變化而重新添薪加柴。 

不過,獨立的想望並沒有因為公投九成三的高支持率而自動降臨庫德斯坦;相反地,過去一年來,自治區有三成土地遭到伊拉克收回,尤其產油重地,也是自治區的重要命脈基爾庫克脫離控制,更形同被掐住經濟命脈咽喉。庫德斯坦議會議長尤塞夫接受本報專訪時表示,「(獨立公投)沒有共識,時機又不成熟,註定要失敗……我還在收拾這場公投所帶來的後續負面影響。」

庫德族獨立公投的案例告訴台灣人,獨立的戰場不在於公投,如果把獨立當成一個政治社會工程,它最難的永遠不在於公投獨立意志的展現,而在於(獨立)共同體的凝聚,以及行動者審時度勢的智慧。那些不滿蔡英文維持現狀主張,而汲汲於修改《公投法》,推動獨立公投的深綠獨派,不如問問自己:美日等國際強權固然挺台灣,但他們會願意支持台灣公投獨立嗎?就算會,以兩岸人員與經貿往來之密切,台灣能承受中國多大的反擊?

庫德族女兵以驍勇善戰國際聞名,接受《上報》採訪團專訪的中校指揮官娜希達說,庫德族人民都知道台灣處境,她希望台灣自立自強,努力維持自治,「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什麼好妥協的!」庫德斯坦自治議會的年輕黨鞭卡南說,民族自決從來都是自己家的事,如果發現外界干涉的範圍影響、甚至阻礙了民族自決,那只是因為國內取得沒有共識,祝福台灣。

庫德族人顯然還在國際現勢與獨立公投之間摸索自己的處境,台灣人能從庫德族人的公投實踐裡得到什麼樣的啟發? 

201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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