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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創新推動鐵路發展 ☆作者:李浩然

♦ 本篇文章轉載自亞洲週刊第 32 卷 25 期。若有侵害著作權,請速告知,我們將盡速移除 ♦

 

香港立法會通過高鐵「一地兩檢」方案,顯示法律創新的智慧,就像渝新歐鐵路推動社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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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北京清華大學憲法學博士,專攻基本法研究。曾到貴州省參與扶貧工作,擔任息烽縣政府縣長助理、團結香港基金副總幹事,現擔任香港特區政府基本法推廣督導委員會委員、課程發展議會成員、國務院參事室「香港參與一帶一路」課題組金融及法律組召集人、基本法基金會會長等職務。

一八八八年,李鴻章為了說服慈禧太后支持修建鐵路,特地在皇宮內中海的儀鑾殿至北海的靜心齋,修築了長約三華里的紫光閣鐵路,供她試用。儘管慈禧甚是喜愛,卻憂心小火車的鳴笛聲和機車震動,會破壞傳統對皇家風水的信念,為此她想出了改用數十人以貫繩拉動火車行走的方法。在這之前,李鴻章上奏朝廷《籌議海防折》、《遵旨復議劉銘傳擬辦清津鐵路》等奏摺,主張興修鐵路。惟得不到朝廷的支持,即使後來修定為試驗性的小規模,也隨著社會上關於違反傳統的批評,說火車行駛會震動皇陵、火車頭黑煙有害莊稼,結果被下令變成了驢馬在鐵軌上拉車的景象。

清朝人們對火車的態度,我們今天看起來有點滑稽。然而人們又是否明白,今天我們以智慧推動法律創新,對於建設聯通亞歐大陸的高鐵系統,將起著關鍵作用。

就在過去不到十年,一條始發於重慶,從新疆走出國門,途經哈薩克斯坦、俄羅斯、白俄羅斯、波蘭,最後到達德國杜伊斯堡,全長接近一萬二千公里的六國鐵路——「渝新歐鐵路」全線聯通。可是這條鐵路的重大創新之處,並不是巨大的工程,更是法律上的創新協同。

海關和國際協議的創新

一般傳統的國際鐵路運輸,當火車進入某一個國家的時候,都要進行該國的海關檢疫。早期的渝新歐鐵路,每進入一個國家便需進行一次檢疫,從中國到達德國便需要二十多天。為了提高效率,六國海關共同協調,務求建立起暢通的鐵路運輸通道。六國達成了「中歐安全智能貿易試點」協議,只要進行一次電子報關,信息便可提前傳達途經各國。例如由中國運輸產品到德國,過去途經中間其他四國時,每個國家都要進行海關檢疫。可是在新協議下,當中國海關檢疫之後,就直到德國卸貨時再進行檢疫,中間四國海關不驗。這實際上是成員國基於對其他國家的信任,把海關主權交由進貨及卸貨的國家海關來執行。實現一次報關,全程通過。

除此之外,渝新歐鐵路更代表著立陶苑會議成果的實質進展。在冷戰時期,東、西方兩大陣營對立,分別形成了西歐陣營的「國際鐵路聯盟」和前蘇聯陣營的「鐵路合作組織」。兩個鐵路郵品運輸組織過去對立不互通,不允許對方的郵政專用品通行。

二零一五年七月一日正式生效的立陶苑會議,廢除不允許郵政專用品互通的規定,締結海關協調。而渝新歐鐵路就是其中的實際載體。鐵路的郵政班列,對推動區內的跨境電商發揮著重大作用。

海關和國際協議的創新,最終帶來了渝新歐鐵路十三天走畢一萬一千公里十二個站點全程的高速,並由此確立大概每天一班列的頻密和準時開行率。

價格體系的突破

這條鐵路由於在法律上的創新,也因而帶來了價格體系的突破。過去,每個貨櫃每公里的運費各異,很不利商業運作。例如哈薩克斯坦是零點六美元、中國是零點八美元、俄羅斯是一美元等等。隨著沿線各國協作的加深,價格最終被協調到初期的零點五五美元。這個價格對於鐵路運輸具有里程碑的意義:渝新歐鐵路的綜合運價能够做到比海運更便宜了。海運的運費,從亞洲沿海運到鹿特丹,一般在每貨櫃二千五百美元左右。如果加上從中國內陸運到沿海,歐洲到岸後也要轉運到內陸,總共需要四千美元左右。此外每個貨櫃的貨物價值五百萬人民幣(約七十八萬美元),海運多出的一個月運輸時間的利息也差不多為六千美元,所以資本利息加上海路運輸費用,再加上鐵海聯運或汽車聯運的費用,實際上已達八千美元左右;而渝新歐鐵路現在的價格則不超過六千美元。這樣的價格除了有競爭力之外,最終相信會形成按貨物價值的運輸途徑分工。例如超過一千萬美元價值的貨櫃走空運、超過二百萬的走鐵路、二百萬以下的走海運。

這不但是對傳統海運帶來挑戰。固定的收費模式,也實際上衝擊著海運浮動價格的波羅的海指數(BDI)體系。

渝新歐鐵路為重慶的出口歐洲額,從二零零九年的一百二十四億美元,在鐵路開通直達德國後首四年即提高到九百五十五億美元。類似的亞歐班列,在中國內地各城市已開通了數十條。

李鴻章當年面對的,是中國晚清時期社會的傳統風水觀,使當時人們在陌生事物面前判斷力出現阻礙。六月十四日,香港立法會最終通過了廣深港高鐵香港段「一地兩檢」方案,顯示出我們有足够的智慧進行法律創新,使之成為推動人類發展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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