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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28

新冠狀病毒肺炎爆發以來，俄羅斯對中國公民採取了一系列不友善的舉措，普通俄羅斯人也對中國居民做出不少歧視性姿態。有報導表示，莫斯科市公交系統要求司機識別出中國人旅客，並通知員警。同時，當局還搜查中國人的住家及旅店，尋找可能的攜帶病毒者，並使用人臉識別技術強化隔離措施。 

多家俄羅斯媒體2月19日晚間報導，俄庫爾斯克州政府當天向媒體通報稱，一名剛剛結束隔離、順利出院的中國公民在俄庫爾斯克市附近被人殺害。 

中國駐俄羅斯大使館要求莫斯科市當局停止中國方面所稱的針對中國公民歧視性的新冠病毒防疫措施，稱這些做法傷害兩國關係，令居住在莫斯科的中國人感到驚恐。 

實際上，俄羅斯對任何亞洲面孔都有發自內心的恐懼和仇視。 

日俄戰爭失敗後，沙俄帝國成為首個被亞洲人打敗的歐洲強權，俄國人對“黃種人”又怕又恨 

“黃種人”這個名詞，實際上是俄羅斯人在十九世紀發明的詞彙。俄羅斯人把東亞或者中亞面孔成為“黃種人”，俄羅斯十九世紀末的社會學家雅克·諾維科夫甚至用“黃禍”來形容東亞和中亞族群給沙俄帝國帶來的威脅。

臣服于伊凡雷帝的喀山汗國

被莫斯科大公國圍攻的喀山汗國 

在沙俄帝國向東擴張的過程中，對中亞地區、西伯利亞和遠東的亞洲原住民奉行的是系統性的種族滅絕計畫。血腥殘暴的“雷帝”伊凡一世打敗了喀山汗國，通往遠東的大門從此便暢通無阻。 

讓亞洲面孔聞風喪膽的沙俄東正教旗幟

《伊凡雷帝》中被雷帝處死的東方面孔

《伊凡雷帝》中被雷帝處死的東方面孔

《伊凡雷帝》中被雷帝處死的東方面孔 

從當今蘇聯和俄羅斯的歷史影片看，伊凡一世征服喀山，是俄羅斯人對東方“黃種人”的征服。在蘇聯電影巨匠愛森斯坦拍攝的《伊凡雷帝》影片中，喀山人就是由東亞人扮演，以彰顯與俄羅斯人的不同。 

俄羅斯人沒當過東亞人是人 

哥倫布發現美洲後不久，俄國人開始殖民西伯利亞。俄羅斯最初的擴張是由野心勃勃的商人推動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斯托洛加諾夫家族。

抵抗沙俄的遠東土著  

俄羅斯人希望得到西伯利亞無價的動物皮草。他們透過哥薩克雇傭軍，以極端的殘暴手法擴大了俄羅斯在西伯利亞的版圖。當薩哈族的酋長Dzhenik率領起義時，他被俄羅斯人活活剝皮，然後俄羅斯人用他剝下的皮勒死了還是嬰兒的小兒子。 

西伯利亞原住民的簡陋武器

在1764年，阿留特島人襲擊了沙俄帝國的收稅員，作為報復俄國人燒毀了當地民族18個村莊，幾乎數百人生靈塗炭。 

針對遠東原住民，沙俄征服者採取的政策是好像屠宰動物那樣殺掉男人，然後強姦女人。雅庫特人在1640年代慘遭俄羅斯人征服，在堪察加半島上的雅加特人也被俄國人殺得片甲不留。

俄國人不但在西伯利亞和堪察加大肆殖民，更加強迫當地原住民繳納貢品，特別是珍貴的動物皮草。

當東亞原住民沒有向俄羅斯人上繳所需貢品數量時，亞庫次克州州長皮薩特·哥洛文就用吊畜生用的肉鉤吊死了當地的男性族人。短短40年內，雅庫特地區下降了70％的人口。俄羅斯征服者強姦無數當地婦女，並且奴役土著兒童，迫使原住民向沙俄當局支付貢品。

向沙俄帝國進貢皮草的亞洲臣民 

在俄國征服堪察加半島之後的半個世紀裡，原來的達斡爾族居民人口從先前的2萬人下降到8000人。自從他們聽說俄羅斯統治者第一次抵達時候作出的殘酷行徑，達斡爾族人就開始荒廢村莊。他們的簡陋原始武器，根本打不過俄羅斯人的火藥槍。後來這些如同魔鬼一樣殘忍的俄羅斯人，被達斡爾族稱為“紅鬍子”。 

俄羅斯征服遠東的頭子哈巴羅夫回憶說，在1651年他襲擊了達翰爾族的一個小鎮，僅僅死了4個俄國哥薩克士兵。相反，俄國人沾沾自喜地說，他們殺死了661名“不論男女老幼的達翰爾族人”，並俘虜了243名婦女和118名兒童囚犯，抓走了237匹馬和113頭牛。

經過好幾個世紀的殖民統治，西伯利亞的人口結構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除了圖瓦共和國外，斯拉夫俄羅斯人的人數超過了西伯利亞的所有土人民，斯拉夫俄羅斯人在布裡亞特共和國和阿勒泰共和國中占多數，超過了布裡亞特人和阿勒泰人。布裡亞特僅占自己共和國的29.51％，而阿勒泰僅占三分之一。 

沙俄改變了當地人的生活方式，自認高等白種人的俄羅斯斯拉夫人得到了沒收回來的的馴鹿群和野外走獸資源。然而，他們對馴鹿的知識和瞭解遠遠比不上當地土著。他們的管理不善，導致了當地馴鹿幾乎滅絕。

中亞勞工在俄羅斯：同樣不被人看 

蘇聯解體後，中亞的“五個斯坦”成為了經濟棄兒。這些人均收入與俄羅斯差距極大的國家，成為了勞務輸出國。 

在俄羅斯打工的塔吉克斯坦人、吉爾吉斯斯坦人和土庫曼斯坦人，日子一點都不好過。正是因為他們一副亞洲人的面孔，就足夠遭到各種歧視和羞辱。

在莫斯科當清潔工的中亞勞工 

中亞打工者，在俄羅斯成為了大眾媒體和政客們奚落和取笑的物件。2013年的莫斯科市長選舉，兩個候選人相互比拼如何羞辱東亞人。對移民的恐懼是莫斯科市長競選過程中煽動民粹的主要手段之一。例如，爭取連任的市長謝爾蓋·索比亞寧奇怪地宣稱，如果“非法移民”在莫斯科被徹底清零，莫斯科將成為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索比亞寧的主要的挑戰者，阿列克謝·納瓦爾尼更進一步說，如果非法移民找不到工作，他們完全不用擔心，因為他們可以在地鐵裡偷錢包，或者直接在電梯裡拿著刀搶錢。

俄羅斯境內的亞洲面孔公民 

普通俄羅斯人對亞洲面孔的排斥和語言羞辱也是司空見慣。在工作中對移民的辱駡司空見慣。中亞和東亞學生經常被俄羅斯大學稱為“一個生物”。一些在俄羅斯打工的中亞移民反映，在工作中他們總是得到最差的輪班和工作設備，同事聊天的時候總是被排除在外。 

國家機構和大眾媒體將移民視為病態和罪犯，這反過來又融入了文化想像，從而加劇了移民面臨的問題。從治安到教育，長著亞洲面孔的移民，即使是入籍了俄羅斯，也飽受各種刁難和歧視。例如，一位來吉爾吉斯斯坦移民的子女要在俄羅斯入學，然而一位學校主管卻說，中亞孩子的素質比同齡俄羅斯都要低，她不能讓中亞移民的孩子拉低她自己學校的表現。

中亞民族服裝 

俄羅斯人把亞洲面孔的人蔑稱為“churka”，儘管表面上和和氣氣，但是背地裡還是會笑對方是亞洲低等人。正是因為自己的亞洲面孔到處收排斥，最終不少中亞移民選擇離開俄羅斯，而考慮到韓國等地另謀生計。  

俄羅斯人的自卑：他們是次等白種人 

儘管不把遠東的土著和中亞移民當人看，俄羅斯人在西歐人面前卻抬不起頭，骨子裡有一種自卑感。俄羅斯不少右翼學者，在一些著作或者是公開場合裡，都抱怨過為什麼西方國家不把“同樣是白人”的俄羅斯人當做自己兄弟來看。 

“即使面對異族入侵，歐洲依然不把俄羅斯視作兄弟民族看待。”俄羅斯民族主義者Valeriy Solovey在他的著作《Rasogiya》第二版的“前言”中抱怨道。自視“白人”但是又沒有受到其他西歐國家待見產生的酸感，可見一斑。

典型的俄羅斯男性面型

在俄羅斯極右翼歷史敘事中，泛斯拉夫主義是他們的一個重要旗號 

蘇聯解體後，俄羅斯與中亞等加盟共和國分道揚鑣，俄羅斯本民族的人更加在意自己的“白人”身份。儘管經濟衰落，他們一度不接受自己的經濟水準屬於第三世界檔次，然而自我認同卻是白人民族。 

在俄羅斯社會，那些與西方“白人”打交道的人，能夠在其他俄羅斯人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份。在冷戰結束後，前蘇聯外交部長莫洛托夫的孫女把祖父留下的高幹公寓租給了來俄羅斯經商的西歐商人，成為了一種自我抬高身價的“談資”。當莫洛托夫家族向外人談起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們炫耀的是他們的公寓是租給了“白人”，讓整個破落的前蘇聯高幹公寓都“高檔次”起來了。

蘇聯前領導人勃列日涅夫的眉毛被認為是俄羅斯人與西歐人不同的特徵之一

在西方電影中飾演壞人的俄羅斯演員 

俄羅斯人到西歐旅遊，也很容易被辨認，成為辨識度很高的“他者”。他們紮堆成群，不會說英語，而且方正的臉型和高高的顴骨，更加狹小的眼睛和濃黑的眉毛，跟西方人還是有些不一樣。 

正是由於他們心底裡懼怕被視為“次等白人”，他們對自身文化的任何亞洲元素，都有一種仇視和急切希望擺脫的心理。2016年，俄羅斯文化部部長弗拉基米爾·梅丁斯基在一個公開場合上發表講話時表示，在俄羅斯製作的一部動畫片“沒有俄羅斯特色”，因為這部動畫片有很多亞洲面孔的角色。

畫家眼中的普京面容 

他甚至在演講中公開說，“如果你給這些動畫片加上英文配音，它們和中國工作室的製作沒有什麼不同。即使是孩子們的臉，也是亞洲人樣子的，徹頭徹尾的國際化樣子。” 

他的這番講話，受到了俄羅斯遠東地區，特別是薩哈共和國和圖瓦共和國一些居民的強烈反對。一些長著亞洲面孔的俄羅斯遠東居民說，“我不以自己的亞洲面孔為恥，我以有這個文化部長為恥辱。” 

吊詭的是，俄羅斯不少親政府知識份子，與西方的白人至上主義者卻眉來眼去，兩者相互欣賞和利用。英國報紙《衛報》披露了美國新納粹活躍分子諾曼·斯皮爾的真名是裡納爾多·納紮羅，並提供了納紮羅居住在俄羅斯的證據。英國廣播公司隨後報導說，納紮羅被列為2019年俄羅斯政府安全會議的嘉賓，該展會“集中展示國家政策和成就的成果”。 

俄羅斯一些勢力為白人至上主義跨國組織添鹽加醋，通過網路上大肆散佈各種種族謠言。西方白人至上主義者也開始讚美俄羅斯政府。美國白人至上主義者理查·斯賓塞（Richard Spencer）最近將俄羅斯確定為“世界上唯一的白人強國”。 

作為亞洲人，當你再次與俄羅斯人的雙目對視的時候，你覺得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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