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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
徐宗懋 | 資深媒體人
對於被拆掉了過時的日本殖民建築,則如喪考妣,一心一意地要復建。圖為「里港郵便局」是屏東縣內唯一僅存的日據時期郵便局,啟動修復工程,縣長周春米期許其變成里港鄉的勝利星村。(謝佳潾攝)
過去我們有「日偽」之稱,指的是日本帝國扶植的傀儡組織,屬於漢奸走狗之流。日本帝國瓦解後,日偽不是遭到正法,就是改邪歸正。不過,今天的台灣卻出現「偽日」病症,把日據時代的一切想像成無比美好,包括台灣人也變成日本人,過著幸福美好的生活,日據時代的建築多美,交通多麼進步,人們素質多高,想到這一切會露出流口水的呆樣。由於日本帝國早已土崩瓦解,這種主動攀附日本殖民主義從而產生的心理可稱之為「偽日」。
於是乎,今天不少人歌頌日據的美好,包括在電影、電視、出版品、網路圖文留言、乃至城市規畫上,一直在生產山寨日本貨,如此的文化表現可稱之為「偽日醜學」。
這裡隨便挑幾樣來說,1908年,日本殖民政府完成南北縱貫鐵路,任何殖民帝國占領新領地,第一件事情就是興建鐵路,以便掠奪礦業和農業資源,這是第一步。德國、英國、法國均如此,這是殖民帝國的基本動作,不知道戀殖者在興奮什麼?
問題是,台灣人扮演什麼角色?日據半世紀,有一個台灣人鐵路工程師嗎?一個鐵道測繪師嗎?事實上,連列車長都沒有,台灣人的角色就是幫日本長官和遊客推台車,這樣的照片倒是很多。戀殖者如果回到日據,此刻大約就在上氣不接下氣地推台車,如果講話稍有不敬,就被日本警察大人賞耳光。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至於建築,日本明治時期,由於崇拜西方,仿照德國的建築興建車站、銀行、官署等公共建築;大正中期以後,由於不實用和耗損,大量拆除改建。日本戰敗後,剩下少數這類建築只被當成城市懷舊的裝飾品,日本人重視的是京都、奈良的古寺,以及當代藝術的新建築,也就是更加重視古典,同時不斷地往前創新。兩者之間的東西則聊備一格。
台灣的偽日者剛好相反,清代的古典建築被日本殖民政府大量拆除了,沒感覺;未來實驗性的建築創新,沒感覺。對於被拆掉了過時的日本殖民建築,則如喪考妣,傷心得不得了。一心一意地要復建這種仿洋山寨建築,還把它們跟德國的原裝貨相比。其實這種越級比較不倫不類,因為在上海、香港、新加坡、檳城、西貢、馬尼拉等城市,還存在大量的西方原作建築,台灣仿洋山寨連這種都低好幾級。
就像最近在吵的台北菊元百貨,日據時代那條街非常冷清,平常根本沒人,何來「風華」?至於7層樓高也沒什麼,大約同時期,新加坡的國泰大廈已經有17樓,土地面積5倍以上,上海就更不用說了。像菊元這種很普通的建築,吹牛到這種程度,只能說偽日者土包子到令人不堪忍受。
至於出版業也普遍受到這種偽日心態的影響。我們的韓國代理盧小姐說,她很驚訝很多日本書一出來,在台灣馬上有中文譯本,好像台灣出版社自動成為日本出版業的中文代理商,很少自己的東西。台灣出版社也搶著出版日據時代的相關出版品,這個重要啊!那個有意義呀!這跟韓國出版社剛好相反。日本出版品的韓文譯本很少;倒過來,日本有專門的韓文書展,推薦日本出版社做日文譯本之用。
這裡再重提一下公視《聽海湧》影集,一開始,三兄弟回憶在海岸美好的日據生活時光,更讓人想吐。如果那麼好,何必跑到南洋當日軍雜役,成天被人拳打腳踢?歷史造假自我陶醉到不行。
總之,「偽日醜學」大行其道,其結果是台灣的原創能力緊縮,競爭力大幅下降。偽日症者甚至不是日據時代的三腳仔,因為三腳仔清楚自己的機會主義角色,有幾分之機巧,隨時準備改變風向,日偽者只是假裝沾點東洋氣的呆瓜土包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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