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轉載自亞洲週刊第32卷2期。若有侵害著作權,請速告知,我們將盡速移除。
亞洲週刊深入泰國東北山區的泰國共產黨中央根據地,獨家專訪泰共總書記維猜。二零零零年泰國政府取消反共法令,泰共領袖走出森林,轉型貢獻社會。紅衫軍和黃衫軍內鬥期間,部分泰共領導人支持紅衫軍,大部分現有泰共中央領袖則支持黃衫軍,反對塔信。泰國政府不允許泰共以合法政黨的身份活動,但允許泰共建立紀念館、舉辦紀念活動。泰共早年由於跟隨中共路線,與越共交惡。
在共產主義於全球風起雲湧的火紅年代,東南亞也深受影響,越南、老撾(寮國)、柬埔寨都相繼被共產黨統治,緬甸共產黨是國家獨立的要角,馬來亞共產黨一度勢力龐大,印尼共產黨也影響當地政局頗深。相對於鄰國,泰國共產黨長期為世人所忽視,事實上,這個已有七十五年歷史的政黨,雖不是合法政黨,但其成員在泰國至今也發揮一定的影響力,尤其在紅衫軍和黃衫軍內鬥期間,雙方陣營都有泰共成員以個人身份參與。亞洲週刊深入泰北山區的泰共根據地,全球獨家揭開泰共的神秘面紗,並專訪了泰共總書記維猜.朱譚(Vichai Chutam)。
普帕雅山(Phu Phayak)是泰國北部主要山脈的其中一座山,位處難府,距離曼谷逾七百公里。該山位於泰國與老撾邊境,翻過這座山就能進入老撾國土。這裏的居民主要是少數民族苗族,另有洛族及泰族。由於是深山,這裏人煙稀少,走一趟山路,道路崎嶇,翻山過嶺,著實不容易。也由於是群山環繞森林茂密及地處老泰邊境,這裏曾被泰國共產黨(泰共)相中為黨的心臟—中央根據地,並被編號為七零八根據地。泰共中央領袖以這裏為基地,指揮全國的武裝鬥爭及城市地下活動。
由於地處偏遠,人口稀少,普帕雅山喃里村向來外來人不多。十二月九日,前往普帕雅山喃里村的山路車輛突然多了起來,他們之中有行動穩健、一臉自信的中老年人,更有不少蹦蹦跳跳、臉帶笑容的小夥子,他們到來喃里村的目的可能是不同,不過方向卻是一致:出席泰共在該村舉辦的年度紀念活動。這項活動對外開放,有別於一般的紀念活動,這項為期兩天的活動有中醫義診、售賣印有泰共徽章的衣服帽子,夜間另有演出,除了當年泰共文工團成員呈現舞蹈,年輕學生也上台表演少數民族舞蹈,更有著名歌手受邀而來助陣,吸引年輕人蜂擁而至。遊客增加也帶來了商機,小販紛紛在村裏擺設販賣檔,為遊客提供食物、飲料及紀念品,熱鬧情景讓人如置身於嘉年華會中。雖然反共法令已取消,政府至今仍未允許泰共以合法政黨的身份活動,不過卻允許泰共建立紀念館、舉辦紀念活動,印有泰共黨徽的海報到處張掛。出席泰共紀念活動的平民百姓把印上泰共黨徽的T恤、軍帽身上穿、頭上戴,猶如人們把切.格瓦拉穿在身上;這個當年被禁止的符號,今天卻成為時髦品,這是泰國特有的國情,也是時局變化的折射。
喃里村山頭設有一座泰共歷史及烈士紀念館,印刷精美的巨型海報圖文並茂地記述泰共數十年的鬥爭及犧牲的領袖。紀念館中央樹立一把火炬,從低至高,象徵泰共的鬥爭從星星之火到燃燒整個泰國大地。火炬中間設立一座石碑,蓋上泰共的黨旗,火炬內牆置放已去世的泰共總書記照片及多個泰共成員的骨灰甕,外牆則刻寫兩百多名犧牲的泰共領袖、游擊隊員及支持者的名字。泰共中委帕立差對亞洲週刊說,他們曾到越南視察,發現越南建有許多紀念碑,因此興起建紀念碑的念頭,以讓後代了解前輩的鬥爭歷史。
喃里村泰共革命紀念館的建立也可讓人看到這個以佛教立國的國家的特殊國情與包容性。帕立差透露,在興建紀念館時,籌委會與森林局進行艱苦談判,同時也獲得曾是泰共的學生領袖、後來出任副總理的察圖隆(Chaturon Chaisang)撥款三百萬泰銖(約九萬美元);泰共也獲得難府博物館館長協助規劃。在各方合作努力下,這座紀念館終於在二零零五年建成。該館是由樞密院大臣、曾任總理的蘇拉育(Surayud Chulanont)開幕,蘇拉育被媒體問起他如何評價已去世的父親、也是泰共總參謀長的帕榮時表示,作為兒子,他感謝父母給了他生命,也對父母感到自豪,他們為自己的理想而鬥爭。目前泰共在泰國境內建有約十五個紀念館,都是由當地的泰共成員籌資策劃興建,各有主題,各具特色,許多建在佛廟範圍內,它們是各地泰共進行紀念活動的場所,也是泰共為村民舉辦課程的課室。
帕立差表示,政府不允許泰共註冊為合法政黨意味著他們不能公開活動,這為泰共帶來一些障礙。不過泰共還是繼續進行活動,這點當局也知道,例如每年各個根據地舉行的紀念活動都會播放革命歌曲,一些府尹及將軍也參加泰共的紀念活動,甚至在活動上講話。
泰共與中共越共關係
泰共曾是東南亞繼越共 之後第二大共產黨,巔峰時期其武裝力量達兩萬人,活動範圍遍布泰國三分之二的土地,支持者估計有百萬人。與東南亞其他國家一樣,泰共的出現與發展深受中國毛澤東時期輸出革命的影響,可是泰共對毛澤東思想的認同與接受並沒有為它帶來中國源源不斷的支持,反而導致它得罪想成為東南亞老大的越南。中國在鄧小平時代停止輸出革命及停止支援東南亞共產黨,讓泰共深受其害,而越南通過老撾驅趕以老撾為安全基地的泰共領袖,使泰共在面對泰國政府軍的軍事行動時失去了武裝鬥爭的迴旋餘地。
泰共中委帕立差指出,中蘇路線分歧存在已久,泰共與越南的關係變化主要是泰共不接受越南提出的條件。具有強烈愛國精神的帕立差透露:「當時他們(越南)要幫助我們解放東北部,不過我們不接受。我們認為,馬列主義有國際主義精神,也有愛國主義精神,若我們接受了越南的條件,這將對我們的國家有很大的影響。」他強調:「因我們是泰國人。」他說,泰共很清楚一旦拒絕越南的條件後會面對困難,泰國政府也知道,不過泰共還是拒絕了。他語帶平靜地說:「我們被越南迫害時中國並沒有出聲支援,現在泰共與中共也沒有聯繫,這就是現實。」他淡淡的說,這教會他們,凡事都必須靠自己,只有這樣革命工作才會堅固。
老撾曾是泰共的大後方,當年來自中國的物資與軍備支援都是通過老撾運送到泰共大本營。在與越共鬧翻後,與越共維持良好關係的老撾共產黨(老共)也與泰共翻臉,切斷物資運輸通道,驅趕境內的泰共領袖,這使泰共面對物資供應短缺的問題,同時也失去了躲避泰國軍事行動的大後方。年逾七十的帕立差也透露一段事跡,在困難時期,泰共曾派遣十人代表團與老共談判,這十人在談判破裂後被老共扣留,其中三名具有華裔血統的中央代表被殺害,理由是他們是毛澤東支持者。他說,另外七人後來被拘禁在一座鄉村,他們最後在一名中國商人的協助下逃回泰國。
泰共在一九四二年成立,六五年發動武裝鬥爭,八五年槍聲熄滅,二零零零年政府廢除反共法令,最後一批泰共,主要是中央領袖離開森林。泰共總書記維猜接受亞洲週刊專訪時坦承,泰共和越南有分歧,泰共不支援蘇聯路線。不過,他認為,泰共的鬥爭不能成功最大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他說:「在政府提倡民主時,我們不能及時改變自己的鬥爭方式來適應新環境。以前軍人政府對人民進行殘酷鎮壓,後來的民選政府則推行民主化並寬赦共產黨人,為共產黨人提供土地。美國也改變了路線,他們不再在泰國設立軍事基地,而是前來投資,並為人民創造就業機會。在這種情況下,武裝鬥爭就得停止。」
曾是法政大學學生的泰共中委帕立差在六七年進入森林,八五年離開森林後一直在曼谷活動。他表示現在的活動形式不一樣了,不再搞武裝鬥爭,而是搞群眾工作。他說,黨中央並沒有對結束武裝鬥爭作出公開宣布,也沒有與政府簽署和平協議,黨認為既然形勢已經改變,就沒必要繼續進行武裝鬥爭。當時黨的態度是,各個根據地可以根據當地情況作出決定,中部及北部難府根據地最遲結束武裝鬥爭,現在全部都出來了。他說,當初因形勢所迫,政府也走向民主開放,這使他們需要走出來。他也強調:「我們並沒有發生嚴重的路線鬥爭問題。」
維猜強調泰共沒有解散,而是根據新的時局改變鬥爭方式,繼續為改善人民的生活而鬥爭。他說:「黨認為,結束武裝鬥爭是正確的決定,這是黨的政策。黨在結束武裝鬥爭後制定了二十條政策,作為黨同志在各個領域作群眾的指引,不過這些政策沒有公開宣傳,只是在黨同志當中流傳,而群眾也了解,他們在爭取權益時可以尋找共產黨人的協助,例如農民需要土地耕種,就會找在農村工作的黨同志的協助。二十條政策闡明各個領域的群眾工作,在工業領域做群眾運動的黨同志要協助工人爭取合理的工資及保障,在農村的黨同志要協助農民獲得土地,爭取合理的農產品價格。」
離開森林的游擊隊員回返各自的農村與城市,因逃避政府逮捕而走進森林的大學生也重新回返大學繼續未完成的學業。經過三十年的奮鬥,大部分泰共成員取得一定的成就,他們開始回歸農村,再次擁抱農民,希望以他們這幾年累積的知識、人脈及財富,回饋農村、回饋曾經與他們一起戰鬥的純樸及貧窮的農民,完成他們參加泰共時還未完成的理想:改變農村、改善農民生活,實現公平合理的社會。
阿迪老家在泰國東北,現年六十一歲,一九七六年學潮時期是法政大學學生,在軍人政府鎮壓學生後走入森林,並在八五年才走出森林,回到曼谷繼續深造。他說,離開森林初期他的生活比較隱蔽,畢業後當了律師生活就比較公開,和戰友的聯繫也加強。他可以在曼谷安穩地過著專業人士的生活,不過在五年前他決定回返離曼谷逾七百公里的東北部家鄉,設立農民學習中心,教育老百姓參與社會發展。他說,選擇回家鄉是因為家鄉有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一起開展工作。
現年六十三歲的詩里瓦(Siriwat)曾是南開欣大學學生,修讀經濟系,在七六年學潮時期走進森林,是泰共森林裏設立的軍事與政治學院第二屆學員;八一年他離開森林後修讀法律,在清邁娶了公務員的太太成為清邁女婿。生活穩定後零九年,他在太太的同意下和朋友回返距離家鄉四百公里遠、當年他在那裏過著多年游擊生活的普欣隆卡山南莊村,教育曾與他一起戰鬥、現在從事耕種的戰友與村民,改變過去的遷移耕種方式為梯田耕種,協助農民脫貧致富。
前泰共協助農民提高效率
南莊村是在高山開闢的少數民族村,住有兩千五百人,耕地約一千三百萊(一萊約四英畝)。少數民族傳統上是遷徙耕種,這既未能取得高糧產,也對森林帶來破壞,以致與當局發生衝突。詩里瓦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皇家脫貧計劃成員,他把梯田耕種模式引進南莊村,在提高農民生活水平的同時,也能保護森林不再受破壞。他形容皇家計劃與中國當年推行的大寨精神一樣,鼓勵農民自力更生。
詩里瓦坦承在推動梯田計劃初期碰到很多問題,村民對梯田耕種的可行性持懷疑態度。在南莊村居住的戰友帕嵩是第一個響應梯田計劃的村民,他的成功改變了村民對此計劃的態度。帕嵩表示,在改用梯田計劃耕種後,他的稻穀收成增加了三成,每次收成不僅足夠一年食用,還有剩餘留在來年備用。也許過去的經歷讓他們對未來都抱持危機意識,村民從不售賣過剩的稻穀,他們留存無法用完的稻穀以備旱災欠收之用。南莊梯田計劃的成功已成脫貧計劃的樣板,其他村莊紛紛要求詩里瓦團隊引進梯田計劃。詩里瓦透露,除了皇家計劃,他也獲得逾百人,包括前戰友的財務上的支持,讓他們得以在農村推行改善農民生活的計劃。目前他在普欣隆卡山國家公園進行多種農作物試種計劃,試驗成功後他將把這些農作物推薦給農民種植,讓農民得以獲得更多收入來源。詩里瓦對自己能回到當年生活的游擊區為村民服務感到高興。對他來說,雖然革命沒有成功,他卻在進行革命勝利後也會做的事:改善農民生活。
茲霖住在泰國東北部農波喃普府惠樂村,從小受父母的影響加入泰共,曾是泰共幹部。八七年當大部分泰共游擊隊員已經離開森林後,他才走出森林,他的解釋是當年他留下是要處理人員遣散等事務,因此是當地最遲離開森林的泰共幹部。惠樂村以前是稻田區,現在改為種植橡膠與水果。茲霖表示,惠樂村曾是泰共控制的游擊區,一半的村民是游擊隊員,這裏有很強的黨組織。走出森林經過一段的折騰後,今天茲霖的生活已經穩定,他太太是非政府組織負責人,本身則當選為鄉委會成員,為村民的生活與福利謀策。
普潘山是當年茲霖與其同志一起戰鬥的游擊區,這裏山石奇特,景色優美,爬上山頂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與連綿不絕的山脈。在游擊隊員離開森林後,這裏就被國家森林局接管,茲霖與鄉委會合力把它打造成旅遊區,促進當地的旅遊業,活絡鄉村經濟活動。為了方便遊客到訪,鄉委會自行將指示牌置放於路口,並在各個重要景點標誌說明。有人笑稱,當年的游擊區很多都是景色怡人的旅遊區,由於游擊隊的控制,外人無法進入,森林得以獲得保護。在泰共離開森林後,許多游擊區被森林局接管,一些被保護為國家公園,一些成為熱點旅遊景點,如三府根據地普欣隆卡山。
泰國東北及北部地區由於經濟落後,是當年泰共的堅強游擊區,後來卻成為前總理塔信成立的泰愛泰黨的基地。茲霖表明不喜歡塔信,並指責塔信搞壟斷買辦資本主義。在塔信執政時期,泰國爆發顏色鬥爭,以民主黨為主的在野黨人組成黃衫軍走上街頭,意圖推翻塔信的領導。在塔信被推翻民主黨上台後,以泰愛泰黨為主的在野黨人則組成紅衫軍走上街頭抗爭。紅黃決鬥不僅撕裂了泰國社會,也在泰共內部產生嚴重分歧,部分泰共領導人支持紅衫軍,並在泰愛泰黨執政時期進入內閣,大部分現有泰共中央領袖則支持黃色革命,號召人民上街反對塔信政府。
反對塔信的金錢政治
泰共總書記維猜接受亞洲週刊訪問時表示,反對塔信政權是黨中央的決定,而大部分黨員也不同意去支持塔信,去參加紅衫軍活動;但是他說,黨也不是支持黃衫軍,支持黃衫軍活動的黨員是自主的決定。他強調,黨員支持紅衫軍或是黃衫軍,這是個人的行動,黨是沒辦法阻攔的。他說:「黨認為,任何政黨的政策只要符合人民利益的政策,黨就會支持,損害人民利益的政策,黨就會反對。黃衫軍反對塔信、反對貪污,黨是支持的,他們可以成為我們的統一戰線。」維猜解釋說,泰共不支持塔信,因為塔信不只是「壟斷買辦資本家」,也被指控涉及貪污、逃稅。塔信被指用錢而當政。他不僅被指以金錢拉攏議員,也以金錢拉攏政黨。他在當政後利用議會的優勢,修改法律合法化社會上的貪污行為。
在結束武裝鬥爭後,泰共出現「反對壟斷官僚買辦資本主義」及「反對封建主義」的路線鬥爭,損及泰共內部團結。黃紅對決再次衝擊仍然為新路向尋找出路的泰共。泰共中委帕立差指出,離開森林後,泰共成員對社會的認知有不同的看法,城市鬥爭越來越激烈,有些同志靠向紅衫軍,一些則選擇支持黃衫軍,不過黨並沒有選邊站。雖然部分同志對支持黃紅有分歧,大家並沒有發生衝突,互相尊重對方的選擇。他承認,泰共高層對此問題有不同看法,少數同志選擇投靠另一邊,另組政黨(人民民主黨),不過大多數人沒追隨他們。他說:「顏色政治對黨有一定的影響,不過現在顏色政治逐漸淡化,我們也逐漸復合。」
泰共鬥爭雖然沒有成功,不過泰共黨人普遍認為他們的鬥爭促進社會的發展。維猜指出,泰共堅持鬥爭七十多年,和法西斯政權進行鬥爭,反對日本及美帝國主義對泰國的統治,為了人民能過著更好的生活而鬥爭。他說:「雖然共產黨人最後放下武器走出森林,但是鬥爭的影響面很廣。在與獨裁政權的鬥爭中雖然沒有取得完全的勝利,不過獨裁政權也沒有勝利,最後還是倒台,使人民最後獲得民主。」他指出,以前民眾不了解黨與日本侵略軍及美帝國的鬥爭原因,那是民眾以為日美是泰國的盟友,經過長期鬥爭,美軍被迫退出泰國,人民終於明白美帝國不是泰國的盟友,只是國際警察。現在的軍人政府也不願與美國結盟,轉向尋求與中國友好。維猜表示,經過長期鬥爭,人民的生活比以前好很多。就以三府的苗族為例,他們以前生活貧困,現在他們的村莊有道路、學校,他們的孩子有機會上學,有些考獲上大學,當上公務員。
帕立差表示,泰共還是堅持社會主義路線,為解救貧苦的老百姓而鬥爭。他說,在結束武裝鬥爭初期,局面混亂,好像沒有核心指揮,現在開始組織起來。他指出,在土地改革問題上,很多黨的想法與泰共一樣。他說:「我們的黨組織還是很健全,雖然沒有公開,相信政府也很清楚,政府也知道泰共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帕立差說,泰共目前的工作重點還是組織群眾,爭取民主與自由。他說:「我們當前的鬥爭目標是反對壟斷官僚買辦資本主義及反對世界霸權主義。」他指塔信領導的政府是受人憎恨的,一些黨同志初期支持紅衫軍,不過在認清他們的實質後開始離開他們。他說,在二零一五年軍人政變前,國內政局處於混亂,經濟快崩潰,政變後政局開始穩定。他指出,黨的立場認為,此次政變是有利人民,而軍人上台後所實行的政策則是另一回事。若軍人政府推行的政府是有利人民的,我們會支持,反之我們則會反對。他說:「我們會盡量調整政策,繼續維護人民的利益。國際條件逐漸改變,我們的情況會好起來的,我們希望能繼續工作下去。不過情況什麽時候會好起來就很難說了。」
年逾八十的維猜則對理想非常有自信,他說:「我們的鬥爭長期曲折,我們堅持繼續領導人民,未來一定會更好,社會主義社會也一定能實現。」他強調:「我們大部分人還是堅信共產主義,作為共產黨人,我們必須堅信共產主義,若不是,我們就得退出。」然而,泰共最大的隱憂是,他們的核心領導都是年屆八十的老黨員,隨著黨的快速老化,泰共又不能以合法政黨的身份公開活動及招募黨員,泰共的未來最大的考驗不是政府的壓制,而是如何轉型,成為一個能吸引年輕一代的新型理想主義及愛國主義政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