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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
今天是西南聯大校慶日。自1898年設立京師大學堂,100多年來,在中國,若問哪一所大學最成功?毫無疑問是西南聯大。
日軍侵華,平津淪陷,北大、清華、南開被迫南遷雲南,組成“西南聯大”。
這座“最窮大學”只存在了8年,卻被譽為“中國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瑪峰”,與牛津、劍橋、哈佛、耶魯平列而無愧色。
學生不過三千餘人,當中卻走出了:
2位諾獎得主
4位元國家最高科技獎得主
8位兩彈一星元勳
172位兩院院士
以及百餘位霸佔文壇的大師。
林語堂評價西南聯大:物質上,不得了!精神上,了不得!
物質上如何“不得了”?關鍵一個字,窮。
首先是學校窮。教室是鐵皮屋頂的房子,後來連鐵皮也得賣了換成茅草。窗戶沒有玻璃,風吹時必須找東西把紙壓住,不然就得被風刮走。要是下雨了呢,雨水得打濕肩膀,有一次,聯大經濟系教授陳岱孫先生乾脆在黑板上寫下“停課賞雨”。
然後是教授窮。當時教授窮到什麼程度呢?舉個例子。有一次朱自清上街,被乞丐追著乞討,朱自清無奈,說:“我是教授。”乞丐聽了,扭頭就走。又一次,日本飛機扔下的炸彈將華羅庚的住處炸毀了。他只得找了個牛棚住進去,牛住下頭,華羅庚一家住上頭。
精神上如何“了不得”?關鍵一個詞,自由。
教師自由。教授上課無人干涉,想講什麼講什麼,想怎麼講就怎麼講,沒有所謂統一教材。陳寅恪上課第一天就說:“前人講過的,我不講;近人講過的,我不講;外國人講過的,我不講;我自己過去講過的,我不講。現在只講未曾有人講過的。”
聯大對學生的管理也很自由。在這裡,學生轉系相當容易,偶爾“翹課”也不會被追究,像汪曾祺就經常白天泡在茶館看書,晚上一個人鑽在中文系圖書館裡看小說。
內樹學術自由之規模,外獲民主堡壘之稱號,“違千夫之諾諾,作一士之諤諤”。不管教授還是學生,批評政府毫不留情。有時候,他們彼此政見也相左,但不管挺蔣還是批蔣的,說完之後,還是朋友。
難得的是,在炮火和艱難的環境中,大師們從來不缺幽默的精神。
為躲避轟炸,傅斯年令人在樓前,挖了一個大土坑,蓋上木板,以作防空之用。為此,陳寅恪做了一副幽默的對聯:見機而作,入土為安。
有一次,遇上空襲,正在上課的劉文典,趕緊帶著學生往防空洞跑。快跑到洞口時,突然想起陳寅恪眼神不好,不方便跑路。便趕緊沿路返回,尋到陳寅恪,對身邊的學生大喊:保護國粹要緊,保護國粹要緊。說完,幾個人架起陳寅恪,一路狂奔。
然而,大師遠去,卻再無大師!誰能料到,日本人被打跑之後,留在大陸的聯大大師及其後繼者遭遇的,卻是黑雲壓城,萬馬齊喑?陳寅恪們,哪一個得以善終?
秋冬之際,讀《南渡北歸》,心裡生出的陣陣寒意勝過這個季節!幾度無限憤懣合上書卷,然而掩書容易,逃世卻再無良機!直至今日,知識份子風骨安在哉?大師精神在於大師,大師之大又何處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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