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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殺了笛卡兒？─關於「2023反戰連署事件簿」
◎鍾秀梅
2023/3/28
台灣反戰聲明工作小組成員政大教授郭力昕（左起）、中研院歐美所研究員盧倩儀、陽明交大教授傅大為及政大教授馮建三等人20日出席「和平、反軍火、要自主、重氣候」反戰聲明記者會。（柯承惠攝）
《風傳媒》3月23日主筆室風評〈反戰學者被失聲，萬山不許一溪奔？〉一文評論近日出現於台灣社會的輿論風暴。該文對於此一事件是如此描述並質問的：「……與其說是網上激烈爭論，不如說是反戰學者飽受圍剿。被綠營狂轟濫炸的「疑美論」，而在網路和新媒體掀起圍剿風。為何綠朝當道下容不得反戰學者的反戰聲明？」
「疑美論」的發酵
〈風評〉洞識到此一事件的起源是「疑美論」的發酵。自從民進黨主席賴清德在今年年初巡迴各地的「向黨員報告」中開出第一槍：「不能讓懷疑美國的言論成為社會共識！」、「不能讓有心人散播懷疑美國的言論」。3月14日，行政院長陳建仁在立法院總質詢中，怒斥高金素梅委員關於「美國學人計畫」的提問是在散播「疑美論」。緊接著，曾任民進黨副秘書長的林飛帆在美國期刊署名發文：「疑美論將危害區域安全」……顯見，執政當局高層已有高度共識，並揮動令旗：必須全力動員，抑止「疑美論」在台灣社會擴散。四位反戰聲明發起人所觸動的圍剿風暴，自此引發。
只不過，〈風評〉在文中提到《台灣社會研究》季刊學者群的失聲，又說「參與連署原本是有青年反戰學者，但因為抹紅扣帽決定退出公開連署，轉為低調支持。原本總共有50多人連署，連署書外洩後飽受謾罵，後來有10多個青年世代學者擔心未來在學界工作不保，甚至被秋後算帳。最後，連署人只剩下37位較年長的學者。」儘管《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編輯委員與「台灣社會研究學會」成員有重疊之處，卻非一體。筆者做為「台灣社會研究學會」理事長，對於此事略知脈絡，〈風評〉所述，不全然符合事實。「台灣社會研究學會」的青年學者成員並不是畏怯撤簽，而是對於事件的發展有節奏和戰略上的考量。未來，台社的成員還是會秉持知識人的職責，參與到這場輿論交鋒、思辯之中，請大家拭目以待。
介入社會、解釋社會、改變社會
事實上，台灣社會研究學會於2021年第六屆理事會即提出四大工作方向：1. 反對新自由主義，提供多元的思考與觀點，台社積極扮演思想的提供或媒介；2. 反對新型態法西斯主義對於性別、族裔、階級、性少數、移民等等各種暴力形式；3. 左翼思想的反身性思考與論述的建立，尋求基進替代性方案的可能性；4. 歷史記憶的反思與整理。到了2023年的第七屆理事會，經過討論，又決議增加：5. 反思戰爭、追求和平，批判理解新冷戰的局勢；6. 重返萬隆精神，連結「第三世界」；7. 反思社會的差異與權力，重構人與社會的共有與民主關係。
就上述七大工作指標來看，台社學會做為進步的知識人群體，其介入社會、解釋社會、進而改變社會的意願與動力是十分鮮明的。
關於傅大為、盧倩儀、馮建三、郭力昕等四位學者所發起的反戰聲明連署 (請參見台社學會建置的「2023反戰連署事件簿」 網站 ) ，我們都留意到這篇聲明在台灣社會掀起的巨大風浪，贊同〈聲明〉並連署者固然有之，撻伐、霸凌、歪曲、圍剿、潑糞、戴帽……的更是蜂擁而至，從權貴高層、媒體側翼、右傾學界到網軍鄉民……殺氣騰騰，酸味沖天。
此一〈聲明〉乍看只不過是學院知識份子的素樸籲求，是對當今國際政經形勢的反思與因應，詎料卻無意間曝顯台灣社會長期積蘊的，充滿仇怨與撕裂情緒的精神面貌。
〈聲明〉點燃了台灣深層地底的火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卻也是對於「台灣社會研究學會」的一個巨大考驗。學會所揭櫫的七大工作指標，其實都可以在此一事件中得到驗證的機會。
也因此，為了讓事件的各個面向得以更完整的浮現，為了方便後續的觀察與分析，我們人力物力雖然微薄，卻也用心推出「2023反戰連署事件簿」，一點一滴記錄下時代的風雲。
「懷疑」是一切知識的起點
事件的引爆，從當下形勢來看，應是逆鱗之罪，〈聲明〉觸及當權禁忌的「疑美論」。然則，知識人好求知識，難免有其脾性，當權者所佈置下的這種「不容疑」、「不得疑」、「不准疑」的情境，恐怕已有違知識倫理，知識人嚥不下這口氣。
北宋讀書人張載有云：「所以觀書者，釋己之疑，明己之未達，每見每知所益，則學進矣，於不疑處有疑，方是進矣。」張載這種「於不疑處有疑」的精神，放在今日台灣，恐怕也要遭逢誅心之萬箭。
此外，十七世紀思想家笛卡兒著名的哲學命題「我思故我在」（Cogito ergo sum），大家耳熟能詳。在笛卡兒的知識體系中，「我思故我在」的「思」，說穿了，就是「懷疑」：「懷疑」是一切知識的出發點。笛卡兒方法學四大法則，第一條如下：「凡是我沒有明確地認識到的東西，我絕不把它當成真的接受。」做為人，唯一無法懷疑的，是我們正在「懷疑」，「懷疑」讓我們感知真實性，並從而證明「我」的存在。笛卡兒若是生在今日台灣，不得「疑」，不能「思」，「我」也就無所寄託，不容存在！究竟是誰殺了笛卡兒？
在學校教書、指導論文，我們常要提醒學生的是：問題意識（problematic）何在？我們都很清楚，這種無時無刻的「提問」，正是知識探索的起點。做為當代知識人，不僅要隨時把「問題意識」放在心上，還要「意識問題」。「意識問題」有兩層含意，其一是意識到「問題」之存在，要「起疑」，還要能「釋疑」。其二是對於各種「意識」(ism)形態的洞見與追索。
台社學會組建的「2023反戰連署事件簿」，期待能夠有助於啟動「事件」的問題意識，為後續的「起疑」、「釋疑」提供材料，同時也能夠洞察「意識形態」做為信念或迷思所引發的烽火。
歐布萊恩黑暗的「臺灣想定(Scenarios)」
◎吳永毅
2023/4/8
總統蔡英文（右）21日下午在總統府頒授「特種大綬景星勳章」給前美國白宮國家安全顧問歐布萊恩（Robert O'Brien）（左），表彰他對台美兩國關係與安全的貢獻。（取自總統府YouTube頻道）
白宮前國安顧問、全球台灣研究中心（GTI）「美台關係工作小組」主席歐布萊恩（Robert O'Brien）3月24日在離台記者會上表示，如果台灣有百萬人使用AK-47步槍，將可嚇阻中共侵台。部分在野陣營名嘴和專家立即抨擊這個極端危險的倡議[1]，但國民黨沒有任何質疑的聲明；執政的民進黨當然沒有任何人反駁，行政院長陳建仁以「國際友人建議，是希望全國人民都有很好的自我防衛意識」來替歐布萊恩緩頰[2]。國防部副部長柏鴻輝倒是委婉不以為然：「他的概念是全民國防，只是引用方式不符合我們國情」[3]。但朝野決策者會尊重專業，還是屈從美國壓力？仍是未知數。
這不是歐布萊恩的「初犯」，他「前科」累累：早在2021年9月15日在《華爾街日報》發表〈如何威慑中國使之不敢侵略台灣(How to Deter China From Invading Taiwan)〉[4]，他開宗明義的指責拜登政府，撤離阿富汗的亂象給了中國宣傳臺灣也會重蹈覆轍的機會，所以必須武裝臺灣成為中國大陸無法吞食的「豪豬」，才能恢復盟國對美國的信心。接著他詳細說明了「豪豬套餐」的菜單，除了引發譁然的在2000個警察分駐所配置刺針飛彈的倡議外，還有甚少被關注的「台海佈雷」倡議，主張臺灣要購買快速空投佈雷系統，當中共入侵時才可在臺灣海峽畫出禁航區，大量投放海雷(mass mining)；最後才是連結到今年3月24日記者會的「百萬AK-47倡議」的雛型，他建議臺灣要學習中、東歐，廣設「射擊俱樂部(shooting clubs)」，培養全民用槍能力。
2021年12月12日他又在蔡英文和安倍晉三同時參加的「2021年台美日三邊印太安全對話：繪製新世代民主議程」的視訊會議上[5]，努力推銷這組「豪豬套餐」。觀點投書：美國再大，也大不過我老爸！更多文章
2022年9月1日他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上發表〈如何用烏克蘭給北京一個教訓(How to Teach Beijing a Lesson in Ukraine)〉[6]，再提「豪豬套餐」，外加建議臺灣應添購無人機防禦系統。
2022年12月2日，在《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專訪中，他第一次提到了台積電先進製程若還沒有移轉到臺灣以外的安全地區，若中共犯台時，盟國是否要面臨邱吉爾一樣的難題，決定炸沉已經向德國投降的法國維琪政權艦隊？[7]。但臺灣並沒有媒體注意到這則訪問。
然後就是2023年3月13日引起軒然大波的談話，他在卡塔爾首都多哈舉辦的「2023世界安全論壇」以視訊發表爐邊談話，表示「即使中共成功侵台，美國及盟國也不會讓台積電的工廠落入中共之手」[8]，被臺灣疑美論者認為是「毀台計畫」確實存在於華府高層的重要證據。
2023年3月24日，美國前國安顧問歐布萊恩（左3）率領全球台灣研究中心美台關係工作小組訪問台灣。（資料照，簡恒宇攝）
歐布萊恩的「警局配刺針飛彈」倡議，已經被專家指出其危險性，因為這使得絕大多數位於人口密集地區的兩千個分駐所，理所當然的成為中共的軍事目標，但「百萬AK-47倡議」遠比刺針飛彈更為凶險。
以步槍綁肉票，誘敵大開殺戒
二十世紀的兩次大戰後，以1949年的四部《日內瓦公約》以及1977年及2005年的三個附加議定書為主軸，逐漸發展成為《國際人道法》的規範內容[9]，也從戰俘的保護擴充到一般平民的保護。其規範最基本的原則就是：未直接參與敵對行為(direct participation in hostilities)的人員，不得成為軍事攻擊的目標。這是人類經過幾世紀的野蠻戰爭，終於累積下來的約束交戰行為的國際法或慣例，試圖畫下互相殘殺的人道底線。
但如果臺灣政府在中共入侵時廣發一百萬支步槍給平民，就嚴重混淆了這個底線。擁槍的平民已經直接參與了敵對行為，而失去了被保護的權利，成為國際法上軍隊可以合法攻擊、殲滅的對象，甚至可以排除在國際紅十字會人道救援對象之外！更何況這一百萬擁槍的平民，分散全台、不穿制服、沒有軍籍，外觀上無法與非武裝平民作任何有效的區隔，迫使共軍以臺灣全體平民為敵、到處草木皆兵，這種以步槍綁肉票、不准任何人倖免、誘敵大開殺戒的戰略何等瘋狂！
回顧去年俄烏戰爭爆發，澤倫斯基政權發放武器給平民[10]，共發出2.5萬枝步槍、1千萬發子彈，和數目不詳的肩射反戰車榴彈，又教導平民製作莫洛托夫汽油彈攻擊俄羅斯戰車。這都使烏克蘭平民喪失受人道法保障的堅固基礎。這個歐洲熱騰騰、血淋淋的教訓，現在卻要推銷給臺灣，而盲目主張「備戰才能止戰」的愛國狂熱分子竟然欣然接納。去年八月，國際特赦組織的報告指責烏克蘭軍隊在平民區、學校和醫院駐紮及部署軍備，從人口密集的住宅區發動攻擊，危及平民安全[11]。秘書長卡拉馬（Agnes Callamard）認為，儘管烏軍正在抵抗入侵，也不能免除於遵守國際人道法的義務[12]。該報告同時表達，即使烏克蘭犯錯，俄羅斯那些不區分軍隊和平民的無差別攻擊仍然沒有合法性[13]。
俄烏戰爭滿一周年前夕，俄羅斯總統普京2月21日發表年度國情咨文演說。（資料照，美聯社）
然而日前國際刑事法庭高調發布普丁戰爭罪的逮捕令，竟然也不是因為他的軍隊攻擊平民(例如被親美媒體渲染的、真相不明的布查屠殺)，而是他涉嫌下令將烏克蘭境內孤兒院的兒童強迫遷徙至俄羅斯境內(涉及人數眾說紛紜)[14]，讓俄羅斯反而趁機宣傳她們如何努力避免兒童被遺棄在戰火之中。這個無力的起訴，也間接說明了平民一旦被非正規武裝，連偏袒烏克蘭的國際刑事法庭也難以為其伸張正義。澤倫斯基現在又有民主英雄的金鐘罩，誰會去追究他使全體平民曝險的責任？
毀台計畫：毀台積電也毀掉百姓承平日常
歐布萊恩的「百萬AK-47倡議」，是曹興誠捐款培訓30萬民間狙擊手，和吳怡農的「國土防衛部隊」版本的極端升級版，都是「今日烏克蘭、明日臺灣」豪豬培育政策的前奏。若再檢視烏克蘭戰前的民間擁槍情形，會發現「擁槍止戰」的說法完全站不住腳。烏克蘭是歐洲槍枝管制最鬆散的國家，約2百萬有證槍枝，3至5百萬無證槍枝，相當於每百人擁有9.9至15.8枝槍械，約7.6%家戶擁有至少一枝槍械；這個比例在東歐還算是偏低的國家，但仍然在2014年因為族群衝突死亡了4,441人，2020年更上升到7,000人[15]。證明即使烏克蘭這樣民間高度武裝和活躍使用槍枝的國家，不但無法避免俄羅斯入侵，反而因此增加俄羅斯出兵弭平動亂的動機。對比之下，臺灣是全球擁槍率接近零的少數和平國家，如何能揠苗助長、強迫全民在幾年內變成豪豬戰爭機器？即使因為愛臺灣心切，急速彎道超車趕上烏克蘭的擁槍比率，難道就能推翻烏克蘭陷於戰火的前例？
二戰後，戰爭型態從正規軍對抗，發展為武裝民兵私刑和傭兵暴力的氾濫，使侵略和屠殺手段大幅超出現有的國際人道法和戰爭法的規範。雖然美國和蘇聯/ 俄羅斯都各有責任，但美國霸權的實力、範圍和持續的時間遠大於蘇聯，絕對該負更大的責任，卻被西方主流媒體刻意淡化、掩蓋。臺灣反戰連署四學者所引用的美國國內最知名的疑美論大師杭士基(Noam Chomsky)，他的經典著作《製造共識：媒體政治經濟學》[16]，詳細的批判了這個共謀結構。
美國為了對付各地的反美左翼勢力，刻意扶植、代訓、甚至直接指揮各種民兵、行刑隊，執行正規政府軍不便操作的不人道鎮壓和清剿，讓親美的獨裁政權逃脫國際監督和法律責任，早就有諸多解密檔案逐一證實；從印尼、伊朗、剛果，到薩爾瓦多行刑式槍殺正在作彌撒、同情游擊隊的天主教總主教羅梅羅，再到對菲律賓共產黨的血腥清鄉，在阿富汗培植反蘇聯游擊隊成就了賓拉登和蓋達組織，最後再延續到四個反戰學者之一馮建三特別研究的2014年烏克蘭廣場事件[17]後的民兵武裝內鬥狀態[18]，可說是罄竹難書[19]。
我們一定要從這個脈絡理解歐布萊恩的「百萬AK-47倡議」，讓我們全文引述他在華爾街日報投書的最後段落[20]，揭露他的初衷：
最後，台灣必須提高其訓練有素的後備軍力。台北應該鼓勵成立射擊俱樂部，類似中歐和東歐流行的射擊俱樂部。雖然台灣的政治文化對擁槍是兩極矛盾的，但一支有組織、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願意在中國侵略時拿起武器的平民隊伍，對保衛台灣至關重要。充分武裝的平民將會使任何對台入侵變成漫長而代價高昂。
尤其是在中國傷亡人數不斷攀升的情況下，將會反噬習主席和中國共產黨，成為其嚴重的國內政治惡果。如果中國在台灣的城市和鄉村對人民進行反叛亂清剿(counter insurgent)行動，其國際地位將一落千丈。北京如果試圖透過長期而血腥的游擊戰(guerrilla struggle)來壓制民主台灣，它將很快喪失任何作為「負責任的利益攸關方」的偽裝面貌。
看懂了吧，他關切的不是如何速戰速決、打敗中國解放軍，而是要拖延戰事、拖垮中國！臺灣平民只不過是美國破壞中國和平崛起、作實中國戰狼標籤的人肉棋子！這個才是真正的「毀台計畫」，不是毀掉台積電廠房而已，更要毀掉臺灣的大街小巷和近八十年的承平日常生活！
把臺灣推入被帝國反覆蹂躪的第三世界陣營
2023年3月24日，美國前國安顧問歐布萊恩舉行記者會。（資料照，簡恒宇攝）
歐布萊恩用了「counter insurgent」和「guerrilla struggle」，這些詞彙都是冷戰時期討論剿滅左派和民族主義游擊隊時所用的語彙！為了拖垮中國，華府菁英們現在謀劃按照那些曾經使美國陷入泥沼、苦不堪言的第三世界情境，打造未來的臺灣。所以歐布萊恩想像的是叢林裡的越共、薩爾瓦多和尼加拉瓜的民族解放陣線、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索馬利內戰、科索沃內戰、車臣內戰、當然還有每次記者會在身邊放一把AK-47的賓拉登，和繼賓拉登之後拖垮美國帝國形象的塔利班，以及陰魂不散的伊斯蘭國(ISIS)。
歐布萊恩沒有認識到中共解放軍早在1990年代末就淘汰了AK-47，根本不會有想像中的解放軍面對臺灣使用同一種武器的敵人的狀況。但技術問題本來就不是他所關切，他關切的是戰略；如何將AK-47所連結的一切負面因素，都能從美國身上轉移為吸附在中國身上，讓巨龍芒刺在背、揮之不去。
臺灣人從來不認同自己是第三世界的一員，現在卻身處一個奇特處境：美利堅帝國終於把中國當作另一個勢均力敵的帝國對待，所以一步一步的設計把臺灣推入被帝國反覆蹂躪的第三世界陣營，希望臺灣在跌落時，牢牢扯住中國一起墜落；而中國不得不和臺灣一起跌落，因為臺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美國吃定中國有這個無法拋棄的悲劇使命，這才是「百萬AK-47倡議」背後的大局。歐布萊恩在記者會結束前，柔軟、體貼的邀請媒體記者為口譯哥William鼓掌，此時心裡盤旋的卻是如此黑暗的臺灣想定。
曾經是美國，給我們機會在第一島鏈成為四小龍之一，從亞洲經濟奇蹟到護國神山的恩寵，讓臺灣自以為沒有落入第三世界，這個僥倖終於走到了盡頭。又是美國，現在要把臺灣推向第三世界最黑暗的深處，把百萬AK-47交給你和我。該來的果然還是跑不掉，那我們就認真為美國cosplay，作一個堂堂正正的第三世界人吧。當我們和被美國一手調教、AK-47不離手的賓拉登一樣令帝國頭疼時，才算對得起美國的一番苦心。
註腳：
- [1] 揭仲是最專業的反對者〈揭仲專欄：全民皆兵、人手AK47 無助嚇阻中共武力犯台〉：https://www.storm.mg/article/4768875
- [2] https://news.ltn.com.tw/news/politics/breakingnews/4251692
- [3] https://news.ltn.com.tw/news/politics/breakingnews/4252596
- [4] https://www.wsj.com/articles/china-invade-taiwan-strait-pla-missile-mines-counterinsurgency-biden-xi-tsai-ing-wen-11631721031
- [5]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0nkZ5aKARs
- [6] https://foreignpolicy.com/2022/09/01/china-taiwan-ukraine-war-lessons/
- [7] https://www.cfr.org/event/conversation-robert-obrien
- [8] https://twitter.com/semafor/status/1635204055126425604?s=20 這是網路新聞媒體《Semafor》在推特上發佈的歐布萊恩原始談話的短片，因為「爐邊談話」的主持人Steve Clemons，是《Semafor》的創辦總編輯。
- [9] https://ihl-databases.icrc.org/zh/customary-ihl/v1 (國際人道法資料庫，中文網頁)。
- [10]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2022/02/26/ukraine-russia-militias/
- [11] https://www.amnesty.org/en/latest/news/2022/08/ukraine-ukrainian-fighting-tactics-endanger-civilians/
- [12] 香港媒體《東網》的報導，澤倫斯基譴責這個報告是歸咎受害者，令人無法容忍。https://hk.on.cc/hk/bkn/cnt/intnews/20220805/bkn-20220805190747352-0805_00992_001.html
- [13] 馮建三(2022)，〈不實資訊、廣場事件與戰爭責任：理解烏克蘭〉，《傳播文化與政治》，15期，頁161 – 201。https://www.airitilibrary.com/Publication/alDetailedMesh?docid=P20150616002-202206-202207110012-202207110012-161-201。他引述了Flowers & Lombardo的研究，平民與戰鬥員死傷經常是1：1，但在烏克蘭是1：7，平民遇害明顯較少。
- [14] 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world-64998418
- [15] https://www.gunpolicy.org/firearms/region/cp/ukraine
- [16]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910112?gclid=Cj0KCQjwz6ShBhCMARIsAH9A0qWeCnoquZsD9nuDMQmpJazZILa7XJvXY0cRJQn-pFNaL0lu-7L5_lsaAqg-EALw_wcB
- [17] 同註腳13，馮建三 (2022)。
- [18] 族群內鬥死亡人數見註腳15：https://www.gunpolicy.org/firearms/region/cp/ukraine
- [19] 這些美國黑紀錄的全面盤點，可參見知名調查記者William Blum撰寫的、從1995初版、持續補充資料、更新到2022年新版的著作：Killing Hope: U.S. Military and CIA Interventions Since World War II。https://www.bloomsbury.com/us/killing-hope-9781350348196/
- [20] 同註腳4。觀點投書：美國再大，也大不過我老爸！更多文章
＊作者為「平行政府」副秘書長、《反戰聲明》連署學者之一、台南藝術大學前總務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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