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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15
拜登執政三年間美國有近870萬非法移民入境,被共和黨視為拜登「陽謀」,加強民主黨選民的基本盤,改變美國選民結構,打破兩黨之間的平衡,雙方為此惡鬥。
自拜登入主白宮以來,美國全國共有八百七十萬非法移民偷渡入境,其中逾八成二是來自南部邊境。美國非法移民人數在二零二一年財年僅有兩百萬人,但是到了去年急升至三百二十萬,在本財年的頭三個月(去年十月至十二月),非法移民人數逼近一百萬,成為全國關注的議題。
在四月二日,特朗普重開因官司中斷的競選活動,卻於密西根州和威斯康辛州演講爆出以「禽獸」(animal)形容非法移民的「非人化」言論,並指拜登鬆懈的邊境政策造成「血洗美國」(blood bath)的慘劇,可見非法移民議題在美國具有龐大的政治煽動力。
美國多家電視台也發起調查,追蹤非法移民湧入美墨邊境、尋找「美國夢」的故事,並抨擊總統拜登邊境政策過份寬鬆,以及左傾民主黨人所主張對非法移民的高福利政策。在民主黨重鎮加州,最新的六十三億美元援助無家可歸者的議案,保護對象包括流落街頭且有精神疾病的非法移民;從今年一月開始,加州也成為美國首個為所有非法移民提供醫療保險州份,讓加州七十萬名二十六歲至四十九歲的非法移民獲得醫療保險。
在非法移民的攻防上,德州成了「政治颶風」的中心,而坐著輪椅、具有勵志經歷的德州州長阿伯特(Greg Abbott),他直斥拜登把非法移民用作「政治棋子」(political pawns),更離奇的是,如果美國政治鬥爭失控,那麼,或許不是國會,而是德州,可能會引發美國前所未有的憲政危機甚至是第二次內戰,並跟鄰國墨西哥發生嚴重衝突。
四月初,聚集在美墨天然邊界格蘭河(Rio Grande)與德州西部城市艾爾帕索(El Paso)的非法移民竟然衝過了德州民兵建立的刀刺鐵絲網,直衝到邊境高牆前才被拘留。為此,阿伯特在X上發聲,稱當局「很快就重新掌控局面,並加倍設置鐵絲網屏障」。
事實上,德州自拜登執政以來,先後用了幾種手段與華盛頓博弈,企圖阻止非法移民「入侵」,其中包括:一,輿論攻擊拜登的「邊境開放政策」,甚至不惜揚言謀求獨立來對抗不作為的華盛頓特區;二,發送大巴,將非法移民送到民主黨控制的州和城市,其中包括洛杉磯、紐約;三,施行「孤星行動」,建設邊境刀片鐵絲網,增派國民兵看守邊境並執法;四,通過州立法,以及鼓勵百多個郡自行宣布遭到災難和邊境入侵,並引用美國憲法的保證和自衛條款(分別為憲法第四條第四款和第一條第十款第三條款),稱「當聯邦政府怠忽職守,未能保護美墨南部邊境的安全」時,德州有權進行自衛。
非法移民引發司法大戰
也因為如此,聯邦政府訴至美國最高法院,德州和白宮展開了可能引發重大憲政危機的司法大戰。
令人震驚的是,可以決定小布殊和戈爾誰做總統的美國最高法院,竟也無法在德州驅逐非法移民問題上「一言九鼎」。美國最高法院在一月下旬裁決允許聯邦政府可以拆除德州南部邊境沿線安裝的刀刺鐵絲網,德州抗命,命令國民警衛隊繼續駐守邊境地點,而共和黨主政的二十五州州長誓做德州州長的後盾,佛州等幾個臨近州更是動員國民警衛隊馳援德州,形成德州和聯邦在邊境武力對峙的局面,讓外界驚呼美國走到了「內戰邊緣」。
對此,拜登當局也不敢堅定「護憲」,只能在外邊乾瞪眼。即使聯邦政府在一些地區剪去鐵絲網,德州就再建上。說來可笑,這個話題鐵絲網一直到二月中旬,竟然被不要命的非法難民衝破,簡直讓聯邦政府臉面無光。
為了對抗聯邦政府的庇護城市政策,德州在去年十二月通過了允許州員警逕自逮捕並起訴涉嫌非法跨越邊境的移民,一旦定罪將監禁和罰款,這個《SB4》新法明目張膽挑戰聯邦政府逮捕和起訴非法移民的職權,且非法移民被提升到刑事層級,使其成為美國近年最嚴格的移民法律之一。聯邦政府當然不滿,即刻在三月五日法律生效前提出上訴,並在一月份以「違憲」為理由,要求最高法院出面擋下該法律。
對此,美國高院一直沒有聲音。隨著德州一名法官裁定州政府不得執行《SB4》,聯邦上述法院出手干預,表示如果最高法院再沒有任何動作,那麼新法就可以生效。面對此種挑戰,最高法院在三月十九號進行投票,以六比三的票數通過高院裁決,為維護法律的「程序正義」,同意德州應該維持執行《SB4》。六名保守派大法官形成共識的裁決認為,最高法院沒有權力在未經上訴的情況下,逕自推翻下級法院的判決,所以新法應該依照聯邦上訴法院的判決,維持生效。
德州州長阿伯特反對拜登邊境政策
「憲法至上」神話幻滅
這個裁決帶來兩個挑戰:一是再次揭露在非法移民問題上,高院九個成員並非是「憲法至上」,而是根據自己的意識形態立場產生明顯對立;二是聯邦最高法院與地方法院有著明顯的分歧。這些挑戰,再次打擊最高法院至高無上的權威地位,讓高院的「一言九鼎」大幅度縮水。最簡單的證明就是,持反對意見的高院三名自由派大法官在撰寫的意見書中表示:「今日,高院在移民法方面引發進一步的混亂與危機。此判決將顛覆中央與地方之間長期的權力平衡,播下混亂的種子。」
由於六位保守派大法官以「程序正義」為由作出判決,並未解釋德州新移民法本身是否違憲,因此再有聯邦第五巡迴上訴法院挑戰高院,在高院裁決出爐後,迅即凍結了德州的新移民法。經過一輪司法攻防後,在三月二十六日繼續被聯邦第五巡迴上訴法庭阻擋,暫不執行。以三名法官二比一通過的表決稱,《SB4》新法是否違憲或牴觸聯邦法律等更高層次的適法性問題獲得釐清之前,暫緩執行。
如此一來,此法能否在總統大選前付諸實施,成為問號。其實,墨西哥總統已經指出,這個新法將對一千萬墨西哥移民產生負面影響,因為執法者根本難以認清誰是合法、誰是非法,一旦執行,德州勢必出現種族歧視的問題。
法院權威蕩然無存
可見,美墨邊境的非法移民問題將會變得前景模糊,讓難民潮越演越烈,難以控制。事實上,最近已經有一支由兩千多名不同國籍非法移民組成的大篷車從墨西哥和危地馬拉交界的恰帕斯州出發,向美國進發。而美國最高法院的權威性和立國基礎也勢必在這一波接著一波的非法難民潮中,被沖刷得搖搖晃晃。
特朗普本來盯著拜登,要求他要繞過無休止的國會辯論,直接用總統行政命令來關閉邊境。特朗普還為此提出自己的政策大綱,表明勝選後的第一個行動就是阻止非法移民「入侵」,並在國內延續其第一任期的驅逐政策,推動美國數十年來最大規模的驅逐行動,遣返非法越境的移民,而關鍵就是依靠當地員警來執行,這也是為何他全力支持德州新移民法的理由所在,他甚至在二月底視察德州邊境時對福克斯新聞主持漢尼提表示,要給予當地員警豁免權。
德州邊巡數據有改善
拜登抨擊特朗普這種論調和做法是「種族主義、非美國式和無效的」。拜登一直對眾議院共和黨呼籲,要求國會通過參議院的跨黨派協議。然而,拜登團隊針對非法移民議題的緊迫感竟然在近日減弱。最大的理由是,根據德州邊境二月份資料,聯邦邊境巡邏隊二月份遇到非法移民的次數是十四萬六百四十四次,遠低於去年十二月的二十五萬次。
但是,針對民主黨控制州的激進政策,德州等地通過無預警送非法移民去他們的轄區,而讓這些庇護州和城市「叫苦連天」,而龍頭企業更是「用腳投票」,用搬離的方式來無聲抗議。以至於紐約州長都開始警告拜登政府和國會,呼籲限制「越境入境的條件」。
但不管特朗普如何抨擊非法移民是「入侵者」,「污染了美國血統」,在建立隔離高牆之外,還要用強制手段驅離,但資料顯示,在特朗普上個任期,驅離沒有出現大規模效果,政府釋放的非法移民人數高於遣返人數,而反非法移民帶來的社會效應反而使正常的人道難民和正常移民人數大減。由此可見,即使特朗普在十一月份當選,如果共和黨無法控制參眾兩院,或者參眾兩院的共和黨黨團不配合,特朗普仍無法獲得加大驅離或者遣返的經費,從而讓口號仍然停留在口號。
美國人口結構巨變
更為現實的是,隨著白人人口的減弱,有色人種的增加已經無可逆轉,無論拜登還是特朗普,如要獲勝,必須贏得有色人種的選票。拜登政府三月二十八日宣布改革聯邦一個世代以來對種族和族裔的定義,以適應新的多元族裔構成,將其擴大到七項,包括北美印第安人或阿拉斯加原住民、亞裔、非亞或非裔美國人、西語裔或拉丁裔、中東裔或者北非裔、夏威夷裔或太平洋島民,最後是白人。顯然,這波改革無疑是承認西語裔和拉丁裔已經成為美國選民新結構的主力軍,對非法移民和其背後的族裔社群的定位不但涉及到這次大選,更影響到未來的選票走向。
拜登政府之所以對美墨邊境非法移民湧入問題遲遲沒有果斷決策,讓特朗普和共和黨抓著打,不但因為是拜登無法說服黨內激進左派改變立場,更重要的是通過安置蜂擁而來的非法移民和難民,可以強化民主黨的都市和近郊選區的藍色浪潮,把共和黨的紅色選民進一步擠出都會和近郊選區,穩穩地掌握未來聯邦、州、市的選舉大勢。
特斯拉公司的老闆馬斯克對此十分不滿,指責民主黨為了「進口選民」而開放邊境,這種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讓盡可能多的非法移民入境,然後讓他們合法化」,「借此保住民主黨的多數地位」。對此,特朗普和共和黨當然不甘心,以拜登縱容「罪犯入侵」摧毀美國來概括非法移民,以此鼓動選民拋棄民主黨。
亞洲週刊 2024年15期 2024/4/15-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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