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水萍

從臺灣地方結構變遷看臺灣右派(上) ☆作者:鄭水萍

鄭水萍博士:

臺大歷史系畢業|第二廈門大學臺灣研究所博士|聯合國藝評人協會前理事長|第一亞太研究院人文所所長|南方土地公研究所所長


我跟孫中曾博士分別從胡適的自由主義,講到苦力左派,講到社會主義,今天回過頭來講右派。右派的論述,譬如極右派法西斯,或者國家主義、極權保守主義,在網路上這個資料也都很多。我的研究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我今天來講台灣地方結構的變遷來看台灣極右派的問題.

極右派法西斯,從墨索里尼到希特勒。按照盧梭的說法,他們都是從原始狀態,台灣也有原始狀態就是原住民,進入傳統農業社會的時候,再到霍布斯的巨獸理論,就是國家出現、資本主義出現,所以,整個社會結構就會產生轉變。右派保守主義,譬如說像英國,後來的極右派,譬如法西斯,都是在這個脈絡裡面的發展來的。

原住民來台灣之前就是漂流

為什麼我們叫「真理台灣,正港本土」,就是落實到台灣自己本身來看問題。我們台灣的極右派可以說是從日本人開始,日本人是中國的移民。我研究台灣,台灣換過12次國旗,局部的或全部的。這個是我去巴貝多發現荷蘭人佔領巴貝多,後來換英國人,到現在他們獨立,一共換三次國旗。台灣換了12次,這裡面最早的原始狀態,像盧梭講的原住民的時候,我將來還會有一系列要講這個。原住民來台灣之前就是漂流,住在洞裡面,半穴居。台灣洞穴很多,你們都不知道,這個很少人研究。對漢人的叫厝,原住民的叫做寮,是很特殊的空間形式,將來我也會講,這個是原始時候的原住民的狀態。

土地公是界線,是中原來的

漢人來了以後,就是我講的土地公、三太公為指標,台灣有二十萬個土地公,所以不要隨便去相信亂七八糟的台灣論述版本。國民黨的時候就扭曲了,現在民進黨又來一個扭曲、閹割的版本。我這個人做人做事都是一五一十,對這個很不以為然,所以才會來這邊講。

我今天講地方矽谷的演變。在原住民的階段,他們登陸了以後,在整個東海岸,你們知道原住民的祭典最多的是什麼?是海祭,紀念他祖先怎麼來的。所有的傳說都跟漂流有關係,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歷史古蹟,你們一定要去看,在太麻里那裡有一個原住民的漂流紀念碑,所有原住民的故事都可以連到那邊去。他們登陸了以後,像布農族、排灣族,在整個島上面都是流動的,打獵啊,像平埔族有在耕種,那個是游耕、遊獵。他們的界線是沒有固定的,真的就是像盧梭講的原始狀態。漢人來以後,才有結社、立社,才有界線,那個就是土地公,土地公是有界限的。原住民根本沒有土地信仰,沒有土地公.土地公絕對是中原來的,那個是自由結社、立社。

漢人的社會的聚落,以地方系譜來講,你去橋頭十二個村看,他最早沒有日本人建立的…我們今天重點在講日據時代那一段。沒有日本警察來建立的鄉鎮公所、農會、漁會、水利會,都沒有這些,就十二個村自己自治。以十二個廟為主,早先有的就是土地公,後來慢慢變成大廟。就是一個血緣社會,就是家族。我去做五里林社區,五里林社區是我做的第一個村落,有東鄰,有西鄰。我們在東鄰那裡有一個讀書會,我們自稱是台灣最早的東鄰黨,新的東鄰黨。西鄰大部分是姓陸的,所以你在台灣碰到姓陸的,如果他是台灣人, 百分之九十是西鄰的。像著名的明星陸一嬋,他就是西鄰的。他的特色就是一定有一個宗祠,陸家一房、二房、三房,一直到九房排列的…這個不是原住民,這個是漢人社會,重視倫理精神。他那九房有清朝最後一個秀才,你進他家,他那個中堂寫的吾愛子孫。這個東西不是國民黨來才有的,他是一百年前姓陸這個祖先,因為日本人把陸家年輕的子孫全部抓去砍頭,砍了三個村的頭。

日本人在橋頭殺了三個村

所以,日本人對台灣人並不友善。早期1901年左右清莊,像橋頭十二個村,他就殺了三個村,殺雞儆猴,三個村都是明鄭軍隊的村。像有一個叫六班長,殺了99個,後來有一個外地來的也把他抓去砍了,湊一百個。六班長那個村落,到現在每一年同一天,一百個家庭同時祭拜他們的祖先。這就是我去走出來真實的台灣歷史。陸家本來也要男生通通要滅村,另外有一個也是明鄭非常大的聚落,是明鄭的部落叫中衝崎,這個中衝崎有多重要呢?打到南京城外的就是中衝崎。這個村落本來是橋頭最有錢,最大的村落,結果也是被日本人把二十歲以上的男子都抓去砍頭,這個村落後來就一蹶不振到現在。這個是悲慘的台灣歷史,真實的經過,你根本不知道。

善霸會造橋舖路

台灣文獻館有一個日據時代總督府的檔案,他們每一年會開研討會,有一次我去參加,有人有命題說:我們來研究一下明清傳統的聚落到日本時代這個階段,台灣社會福利的狀況。結果,沒想到超強的,我們上次講的左派的社會主義…以前漢人的社會,他的生意人或者仕紳,當然有善霸,也有惡霸。善霸他會造橋鋪路,會拿錢出來供子弟讀書,或者生老病死他都會幫忙的,它有陣頭會自己保護自己,這是傳統台灣人社會。日本人還沒進來之前,像橋頭十二個村,他自己保護自己,自己管理自己,一個血緣社會,一個家族講倫理。另外一個是不可能知的民間信仰廟宇,那一定有土地公、註生娘娘。現在社會學命題裡,很多社會救助,社會福利等等,民間會自己做,包括土地公,自由結社、立社,民間也會自己做。雖然它有士農工商,也有做生意,但是,商是排在最後面。所以這就是中國傳統的價值觀,隨著移民來台灣。這種價值觀,你仔細去研究,會比荷蘭人還差嗎?荷蘭人把郭懷一五千多個苦力全部殺光,那個才是真正的帝國殖民主義。所以,我們實際研究看歷史,現在還有人要標榜荷蘭人那一段,我不知道那有什麼好處。

極右派的特色就是去侵略別人

台灣的極右派怎麼來,就是跟著日本人進來。日本的極右派是從天皇的崇拜開始。日本一直有天皇的崇拜,和中國的系統不一樣.天皇也有人說跟中國的許福有關係。許福的廟,我做日本史,我為了做台灣史,也去弄日本史,也去弄東南亞的歷史。我跟著李東華教授,福州、漳州、泉州、海上絲路我都去跑,出錢出力,辛苦無比。日本的歷史到了德川幕府之後,他們就回歸到天皇的制度,他們就遵崇日本天皇。有一部電影叫末代武士,就是在演日本西化、現代化的過程,傳統和現在之間的衝突,日本怎麼解決。那部電影很有意思,其實台灣也有這個過程。九州的武士學南蠻荷蘭人來的西方的知識,他這個叫蘭學。日本人和中國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中國在廣州那邊,西方的那些夷館就集中在那邊,少數人接觸,去和外國人接觸的都是買辦。但是日本人不一樣,日本人找非常優秀的人,有人學砲學、有人學航海、有人學天文、有人學數學,這個叫蘭學。所以日本黑川事件之後,美國強迫日本人開放,被迫跟西方整個開放,其實他原來一直就有蘭學。所以日本後來的方法就是學習跟日本國家打交道的西方,譬如說是英國的或是法國的,旁邊要附荷蘭文。因為他們有一些從17世紀就一直在學荷蘭的蘭學的人,有系統的學,他只是把這個更全面性的向西方開放而已。這裡邊發生了一個很大的變化,日本的近代史學者從絕對主意,日本近代史有一個思想,日本怎麼樣從絕對國家主義天皇政府變成相對主義。中間大正時期,他們有左派,研波出版社,日本的共產黨,日本的社會主義都是在大正時期出來。

但是,日本尤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被認為是法西斯主義,因為他是國家主義。法西斯極右派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色,就是去侵略別人。你們在維基裡面,輸入法西斯主義極右派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在的時候,法西斯主義會去打別人。像義大利、法國、德國,日本後來也是,都會去侵略別人。台灣的極右派出現是在日據時代後期,從整個地方系譜來看不難,很早。做的地方系譜有一個特色,就是什麼都瞞不了你。你出去到處走會有多少土地公,史料文獻、資料還會還會欺騙人,還有檔案,這個都會欺騙,而且有閱讀權限的問題。但是,口述歷史走出來的東西,都是實證。

為什麼戶籍資料歸警察管

我做地方的歷史,像橋頭有十二個村落,在清朝的時候是自己管自己,漢人的社會也有它的缺點,沒有公共空間,沒有說十二個村有一個鄉鎮公所,有一個公園或是或者是公共空間,他就是十二個村自己管理自己。土地公就是自己結社、立社,他是民間社會,他不是國家的。但是,日本人來了以後,他就開始用警察,用警察來管台灣人,這個就是右派的開始。日本警察來了,像橋頭,它就叫派出所,什麼叫派出所?派三個警察到地方上去管你們全部的人,或者叫分駐所。像我做鳥松鄉誌,鳥松有三個地區,大華村一邊、澄清湖另外一邊、鳥松鄉公所這邊,然後再過去到山裡面,青草坡波、良坡,四個坡是一個區域,剛好三個派出所。日本人就派了四十多個警察去管四千多個漢人。讀這個歷史你會氣死,四千多個來跟四十個人拼,就不必他們統治了。所以,讀歷史你會很感慨就在這裡。但是,它有方法,沒有那麼簡單,不是數量的問題,因為它有方法、有制度、有結構在管理。派出所三個警察來,先做一件事情,先去把戶籍資料…像我去抄安平的戶籍資料、孔廟啟智里的…,去一個地方,我就先去抄戶籍資料。20:15你們知道台灣的戶藉資料歸哪個地方管?最早歸警察局,這個在全世界很少有,人口的資料都涉及到個資,那怎麼會歸警察管?這個就有權力的問題。像明治二十八年安平的戶藉資料是警察建立的,那個用毛筆寫的,寫得非常工整。你家有多少人?清朝幾年出生?幾年死掉?主要是一些仕紳,因為傳統的中國社會,家族就是仕紳,寺廟的登記這個後來都是日本人建檔,那個叫台x,每個縣市都有,就是日本警察建立的。那還有仕紳,建立一個叫仕紳x鑑,這個仕紳陳中和,有幾個兒子,陳錦鋒他的愛好是什麼?他家有什麼?寫得很清楚,每年一本。日本這個國家就像盧梭講的,國家介入到社會原始狀態的時候,沒有國家權力的介入,歐洲是這樣。但是,到了有國家開始,資本主義開始才介入到原始狀態。那台灣的話,清朝的國家力量不強,所以常常三年一小反,五年一大反的原因也在這裡,管不住,像鳳山縣、高屏縣造反二十一次,現在民進黨根本沒有那個種,他們每次造反都是台獨,改國號、稱帝、稱王什麼的…這個就是這樣,二十一次造反。日本人對這個有研究,也是日本警察研究的,就開始把人的資料,就是戶藉資料,開始每一個鄉鎮都有戶政事務所。那怎麼開始的?不是清朝,到日本人才開始。就是日本用國家的力量,用警察的力量來管理所有的人。所以,鳥松四千多個人日本警察都有記錄,這個就是台灣政府的力量、警察的力量、帝國主義的力量、國家的力量直接介入到你家。所以,它可以來查戶口,查戶口是國民政府民主化之後才發現:警察查戶口是違反憲法的空間的自由,所以現在就沒有了。像我開始做地方的時候,警察還可以去查戶口,查戶口是行政法,憲法條文明訂:警察沒有搜索票,不是現行犯,跟本不可以進入民宅裡面。但是,日本警察就是這樣做的,而且,這個延伸到戰後。建立戶藉資料之後,日本人什麼東西都是用警察建檔,都有編號,包括腳踏車都有編號,一根香菸都有編號,什麼東西都有編號,都是警察在管。

 

(明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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