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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6
隨著俄烏戰爭爆發,台灣輿論自我投射於台海衝突,“吊路燈”成為近期台灣網路熱詞。一些綠營台派網路側翼主張,一旦兩岸開戰,首要任務就是把台灣內部的“通敵賣台”者逮捕清洗,送去“吊路燈”。部分台媒關注到俄烏戰事激化台灣極端網路民粹情緒,例如《聯合報》4月1日刊發短評,指把吊路燈當成“愛台”表現而洋洋得意,不只“心態險惡”、“愚昧至極”,更是把台灣“推進萬劫深淵”。
“吊路燈”一詞源於法國大革命時期,群眾將舊官僚貴族吊死在路燈上;二戰末期,納粹德國的黨衛軍也曾在柏林將逃兵於路燈吊死示眾。在中國大陸的網路輿論場上,“資本家吊路燈”成為諷刺“萬惡資本家”的一個段子;而在台灣,則演變為鼓吹對民進黨以外政治異議者進行整肅的用語,凡是不認同“抗中保台”路線者,一律視為“中共同路人”,對象可以是統派、和平派,也可以是“柯(文哲)韓(國瑜)粉”等等,不一而足。
蔡英文2020年連任之後,兩岸情勢愈趨緊張,台灣內部被政客炒作起來的“抗中拒統”民粹情緒亦愈發高漲。當時在網路上的台派意見領袖,便已拋出“吊路燈”的說法,例如一位台派KOL便發文稱“我只是看你這種失敗主義者不順眼而已,阿共打來,你這種跟親共仔一起吊路燈剛好而已”。“吊路燈”一詞後來演變為對於台派“鍵盤戰士”的反諷,網路上便有人提問為何“台派動不動就要把人吊路燈!?”
俄烏於2月28日在白俄羅斯談判後,曾傳出烏方代表因“涉嫌叛國”遭到槍殺,台灣網路輿論演變為兩岸若開戰要清除“內奸”的討論。(白俄羅斯通訊社供圖)
俄烏戰火持續延燒,傳出烏克蘭內部把矛頭對準“烏姦”。例如3月初有消息稱參與俄烏第一次談判的烏方代表基里耶夫(Denis Kireev),因“涉嫌叛國”而遭烏克蘭安全局(SBU)槍殺。儘管烏國官方後來澄清,基里耶夫是在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因公殉職”,但隨著類似真假難辨的信息越來越多,台灣內部興起“吊路燈”的網路討論潮,許多KOL或圖文作家宣揚“吊路燈”的主張,以此作為“愛台表忠”的象徵。
不止於此,台灣電視主播張雅琴曾在2月24日的節目上,批評國民黨“唱衰台灣”,並將“小國不要刺激大國”的想法定義為“失敗主義”,同時倡議即刻起“我們台灣一定要大掃除”、“有些政黨提出不適當的人選,我們不要讓他們進到議會”。民進黨立委王定宇也於3月20日在臉書(Facebook)發文,稱“烏克蘭除內奸,這是進入戰時狀態或緊急狀態時,應該列在優先該做的事項之一,台灣亦然”。李敖之子李戡於4月1日發布了“愚人節參選宣言”,也將“抓光台北的'中共代理人'”作為其“政見”之一。無論說者乃“有心”或“無心”,但“聽者有意”,無不令“吊路燈”從“網路哽”蔓延為一種“敵我分明”的壁壘心態。
究其背後,“吊路燈”無論是“地獄哽”還是“真心話”,之所以能在台灣成為一股“話語權”,依舊是兩蔣時期“反共”思維的延續,當時台灣上下“整肅匪諜”的集體動員,與解嚴之後“台獨反中”思維成為一體兩面,在社會上尤其是年輕世代發展出諸如“舔共”、“背骨仔”(閩南語,“背叛者”之意)、“親中賣台”、“中共同路人”等各種“戴紅帽”、“潑紅漆”、“貼紅標”式的罵名。
此外,這股歷久不衰的民粹現象,同時也與台灣政治部落化之後的政黨鬥爭有關,將不同顏色的政敵一律打為“全民公敵”,本身已是台灣移植西式民選結構且操弄認同政治之後所種下的惡果。當前台灣吹起這股“清洗紅鬼”的“吊路燈”歪風,便是上述脈絡集大成的體現。
諷刺的是,在台灣主張“吊路燈”一派,卻又是民進黨政府“轉型正義”最強力的支持者。他們一方面訴求改正過往國民黨威權政府以“反共”之名、行思想鎮壓之實的“白色恐怖”歷史不義,然而另一方面卻又繼承了“白色恐怖”的精髓,對“思想不純正”者進行檢肅、排除其“台灣人”之身份。逐漸普遍“吊路燈”思潮若未得到進一步的反思,首先帶來的效應,便是自我禁絕了各種台灣何去何從的討論與探索,甚至把和平的聲音關進思想黑牢裡,當然也是對台灣“民主自由”的一種嘲諷。一旦戰火成真,人民將遭受的苦難,恐怕遠非在網路用鍵盤賣弄“吊路燈”那麼輕鬆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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