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篇文章轉載自 聯合新聞網。若有侵害著作權,請速告知,我們將盡速移除 ♦
2021/1/4
楊雨亭|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
華裔鋼琴家傅聰因感染新冠肺炎,廿八日在英國倫敦病逝,享壽八十六歲。圖為傅聰十年前來台舉行鋼琴演奏會的身影。 本報資料照片
去年十二月廿八日,傅聰因新冠肺炎在倫敦過世,引起音樂界震驚,各方反應不一。
傅聰在一九五四年至波蘭學習鋼琴,一九五五年贏得國際蕭邦鋼琴大賽瑪祖卡獎,是首位在國際鋼琴比賽中獲獎的中國人,其演奏風格被譽為「賦有蕭邦的靈魂」。
傅聰父親傅雷在一九五七年四月發表《傅聰的成長》一文,認為「傅聰的成就得之於他對中國古典文學的體會,只有真正了解自己民族的優秀傳統,才能理解別的民族的傳統,滲透他們的靈魂。」傅雷提醒傅聰「我始終是中國儒家的門徒」。他並沒有強調「馬克斯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精神,對於共產黨來說,傅雷的思想是需要改造的。
一九五七年夏,毛澤東發動反右派鬥爭,傅雷在一九五八年初劃為右派。傅聰正在捷克,聽見消息,決定出走。傅聰後來說,當時中國政府叫他回國,參加反右派運動,他將面對「兒子揭發老子,老子揭發兒子」的場面,也可能下放農村勞動,因此傅聰選擇出走英國。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傅雷事先不知,這對傅雷一家衝擊非常大,因為這是「叛逃」。一九六六年九月,在文化大革命中,傅雷夫婦在殘酷迫害下雙雙上吊自盡,傅聰的「叛逃」對於導致父母的政治命運有一定的影響。
面對他們一家人的命運,看見在近代中國曲折的歷史中,個人與家庭廁身其中,如浪濤中的一葉扁舟,幾乎無法避免顛覆。這令我們不得不低迴深思,倖存者的責任為何?今後中國的政治與社會是否可以逐漸清明?
友人傳來大陸微博上一些負面反應:「五四年國家公派留學,五九年叛逃,二○二○年死於新冠,蒼天饒過誰?」「被親爹稱作叛徒的人,壓死自己父母的最後一匹駱駝,活到八六,也算沒臉皮了。」「傅聰是叛國者—所有表達紀念叛國者的都是叛國。」「只不過是跑的比香港記者快了一些吧!」
這些言論反映出文革期間「寧可要一個沒有文化的無產階級,也不要一個有文化的資產階級;寧可要社會主義的草,也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極左意識,依然存在於不少中國新生代中。友人說:「微博生態日常如此,稍有不同意見就被刪掉。」這是令人擔心的現象,年輕人不但不能了解當年政治運動的狀況,反思應如何導正,反而以狹隘仇恨的民族主義評斷傅雷傅聰一家人的遭遇。
筆者建議在新的一年,中共應考慮逐步開放言論與資料,讓人民清楚認識人物與事件發生的多方面實情,否則這些民粹式的思維與言論,固然有利於中共專政統治,但其政策也必日益朝「左」發展。近年來中共政治取向確實表現出這樣的情形,不但影響大陸正常的企業管理以及人民表達意見的方式,使得台灣社會感到警戒而傾向統一者日少,也給予西方國家的「反中」更多的薪柴。
♦ 專文屬作者個人意見,文責歸屬作者,本報提供意見交流平台,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