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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结束之后,人们把这十年内乱形象地称为“十年浩劫”,这本已成共识,并无争议。但近年来,怪风迭起,有人说不能把文革称为“十年浩劫”,因为中央决议并没有这样的结论,这样说涉嫌“妄议”甚至反党。因之,大有必要对此简单考证,作为常识加以普及。
一、称文革为“十年浩劫”,首先是党中央郑重的结论。
“十年浩劫”一说,就官方而言,似首见于叶剑英委员长1979年9月29日《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林彪、“四人帮”是反革命的两面派,他们用反革命的两手来对付党和人民,这是他们的极左路线得以横行的原因之一。他们装出“最最革命”的姿态,利用革命领袖的威望,煽动宗教式的狂热,把自己说成什么“举得最高”、“跟得最紧”、“永远忠于领袖”、“永远按既定方针办”。由于他们当时在党中央拥有合法地位,也由于他们的这种手法,他们确实在一个时期内迷惑过相当一部分缺少政治经验和分析能力的干部和群众。但是,由于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同全党全国绝大多数人为敌的,他们又不可避免地把欺骗手段同极端野蛮残暴的恐怖手段结合在一起。从中央到基层几乎所有的领导干部和许多其他干部,各条战线的著名劳动模范,许多工人、农民和革命军人,广大的知识分子,包括几乎所有的校长、教授、教员、科学家、工程技术人员、医学家、社会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和新闻记者,许多少数民族的干部和群众,长期同我们党合作的爱国民主人士、原工商业者和许多热爱祖国的回国侨胞,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诬陷、打击和迫害,他们的家属亲友也受到株连。这的确是我国各民族人民遭受的一场骇人听闻的浩劫。
由德高望重的中共中央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叶剑英(当时不设国家主席,人大委员长代表全国人大常委会行使国家元首权力)发表的这篇重要讲话,是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之后,党中央集体智慧的体现。这篇讲话代表官方第一次对文革进行了系统的批判,“一场骇人听闻的浩劫”应是官方对文革的初步定性。之后的1979 年11月开始,在中央政治局、书记处领导下,由邓小平、胡耀邦主持起草和讨论、修改党的第二个《历史决议》。叶帅的这篇讲话,已经勾勒了《历史决议》的轮廓,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历史决议》的雏形。
之后,邓小平同志1980年8月18日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发表题为《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讲话,斩钉截铁地说,“……由于没有在实际上解决领导制度问题以及其他一些原因,仍然导致了‘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这个教训是极其深刻的。” (见《邓选》第二卷333页) 这是当时的中央核心领导人第一次在党的最核心的会议上称文革为“十年浩劫”,自然具有最高的权威性。
自此前后,“十年浩劫”广为人们所流传引用。如1979年出任广东省委第二书记的杨尚昆同志,在上任后下乡考察期间,针对粉碎“四人帮”后,在“两个凡是”的禁锢下,许多干部余悸未消的精神状态,他诚恳地告诉大家:“十年浩劫,我们国家百废待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孟红《“云水襟怀,松柏气节”――杨尚昆革命生涯轶事》) 1980年,老作家冰心女士在短篇小说《空巢》中,这样写道:“老梁看到我涂黑脸的那一天,只是十年浩劫的开始!从那以后就是抄家、搜书、住牛棚、写检查”,这是当时特定历史时期的最一般的表述。
二、“十年浩劫”为何没有写入1981年《历史决议》?
1981年6月,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历时近两年之久、历经4000人热烈讨论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但正文中却没有“十年浩劫”这样的定性表述。据胡乔木同志秘书黎虹访谈披露,这是因为决议的起草人之一,号称党内一支笔的胡乔木同志指出,“浩劫”和“灾难”一样,表述的是现象和结果,不是事物本身的性质。最终,中央接受了胡乔木的建议,给文革定性为“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 因此,十年浩劫没有写入《历史决议》。
三、“十年浩劫”的说法在我国政治话语体系中具有最高权威性,并被历届领导人沿用。
尽管没有写入《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但作为对文革的现象和结果的表述,“十年浩劫”这一说法,历经时任国家元首和党的核心领导人讲话而公布于世,仍然在我国政治话语体系中具有最高权威性,成为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的共识,并被历届领导人沿用。
1985年4月20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同志在给庆祝爱泼斯坦的70大寿和在华工作半个世纪的贺信中特别指出:“在十年浩劫中,您蒙受重大冤屈,然而丝毫没有动摇您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热爱和信赖。您不愧为坚贞的国际主义战士和忠诚的爱国主义公民。”
1998年9月25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同志在安徽考察工作时讲话指出: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志,中国进入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改革率先从农村突破,进而推动城市和整个经济体制的全面改革,这是中国改革成功的路子。改革从农村开始不是偶然的,是由我国基本国情和当时农村的困境决定的。十年浩劫使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农村的问题尤为突出,当时有二亿五千万人吃不饱肚子,吃饭问题成为最紧迫的大事,不改革已经没有出路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把全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为农村改革提供了思想前提,创造了政治环境。因此,农村改革的发生和发展就是必然的了。
再如,2008年12月03日《解放军报》刊登中央军委原副主席迟浩田同志的文章《回忆1978年“大转折”中的几件事》,文中说:十年浩劫,在全国造成了大量的冤假错案。总参也和全国一样,冤假错案甚多。林彪、“四人帮”及其在总参的亲信以人划线,把一些来自第一野战军的干部划到彭德怀的线上,来自第二野战军的干部划到邓小平的线上,来自第三野战军的干部划到所谓“二月逆流”的“黑干将”陈毅、谭震林的线上,制造了很多冤假错案。震惊全国的“二月逆流”错案,使陈毅、徐向前、聂荣臻等老帅遭到不公正的对待,并株连了老帅住地的一些工作人员;“二月兵变”冤案,使贺龙元帅遭到残酷迫害;所谓的“八二五”事件,更是无端地株连到了王尚荣等一大批老同志。罗瑞卿、徐海东、张爱萍、彭绍辉、李达、伍修权、王诤、孙毅等老同志,也先后遭到批斗、抄家、关押、强制劳动等残酷迫害。在“文革”期间,仅总参机关就有1600多人受到审查和批斗。”
回忆文章中这样的表述,不胜枚举。
四、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继续沿用“十年浩劫”评述文革,体现了习近平系列讲话精神的立足点,表明党中央一以贯之的政治态度。
2016年5月10日《人民日报》第三版,刊登习近平总书记同年1月《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总书记明确指出: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领导人民开始大规模工业化建设。毛泽东同志提出,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安下心来,使我们可以建设我们国家现代化的工业、现代化的农业、现代化的科学文化和现代化的国防”。上世纪50年代,国家建设取得显著成效。后来,由于在指导思想上出现了“左”的错误,还发生了“文革”那样的十年浩劫,加上我们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认识不够深入,大规模工业化建设未能顺利持续下去。
十八大以来,习总书记共有六次讲话涉及到文革,都是严格遵守1981年《历史决议》,坚持、坚决从政治上彻底否定文革,杜绝历史悲剧和灾难在华夏大地上重演。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1月的讲话中,继续沿用“十年浩劫”评述文革,体现了习近平系列讲话精神的立足点,表明了党中央一以贯之的政治态度。
2017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