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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22
烏克蘭第二大城哈爾科夫遭俄軍輪番轟炸。(圖／路透)
夾在兩大強權勢力之間的烏克蘭，用國破家亡下的流離失所，奮勇抗敵下的斷垣殘壁，強權介入下的難測終局，為台灣撰寫了一整套政軍兵棋推演想定。
上個世紀冷戰結束，如何從蘇聯解體學到教訓，中國大陸產出了成千上萬篇的文章報告，警惕避免犯了同樣「亡黨亡國」的錯誤。此次俄羅斯軍事進犯烏克蘭所引發國際社會的複合式反應，再一次給中國大陸遠距示範教學。
從強權爭霸的連環算計，盟邦夥伴的現實利害，地緣政治的複習考題，經濟制裁的效能重估，國防軍制的嚴苛考驗，先進科技的加乘效果，網路社群的戰時作用，野戰用兵的不變原則，中國大陸一定在勤作筆記。
去年被《經濟學人》雜誌列為「世界最危之地」的台灣，當然不是烏克蘭，卻同樣需具備與強權周旋的必要智慧，以求「全國全軍」之策，千萬不能辜負了這個用鮮血所書寫的教訓與示警。
俄烏戰爭自開打已近1個月，何時停火止戰無人知曉，戰後能否維持穩定和平，國際強權板塊成何樣貌，眼下都難有準確的定論，然而各方評論已如疲勞轟炸，不分日夜時區，全面灌爆手機平板和電腦電視。倘若將鏡頭拉遠，心靜下來，即有幾項台灣不可不察的關鍵要點。
首先，中美仍將是強權競爭的兩大主角。雖然在中美關係正常化與《上海公報》50周年之際，容易令人重溫冷戰時期之戰略三角，而有所謂「新三國演義」的說法，然而俄羅斯經歷此役，其國家威望與經濟規模，甚至軍事效能，都有不升反降的困境，既難有撐起鼎足的力道，也不易與中美任何一方真心結盟。
其次，台灣不僅是大陸的核心利益，也是地緣安全利益。與大陸「長三角」和「珠三角」形成犄角的中央位置，台灣連結的是財富集中區域，扼控的是海空交通咽喉。即使中國大陸採行防禦性質的國防政策而不向外擴張，台灣仍是海上長城的第一雄關，無台灣則無海防。烏克蘭被視為俄羅斯必爭的緩衝區域，而台灣才是大陸在與美國長期戰略競爭中，地緣安全邊疆的首要位置。
其三，美國「四不一無意」的表態將有「落到實處」的壓力。習近平2012年所倡「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應該與拜登在日前視訊峰會所稱「不尋求同中國打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通過強化同盟關係反對中國，不支持台獨，無意同中國發生衝突」對照分析，即使美國所言欲在俄烏戰事膠著時，致力制約北京協助莫斯科，北京當然也會掌握機會要求拜登說話算話。
其四，美國將持續強勢主導台灣的防衛構想與建軍政策。台灣地處西太平洋第一島鏈中央位置，自然有前線守門員的價值，然而無邦交、無盟約、無駐軍、無聯訓、無聯演，也是台美軍事關係的政治現實。儘管過去幾十年，美國幾乎沒有計畫執行大型海島防衛的實戰經驗，然對於台澎防衛，仍多趨向主張建構「獨立固守」的「堡壘台灣」；而透過對台軍售「指導」台灣的「不對稱」建軍，也使得「國防自主」停留在產業層級，而非戰略的自主。
俄羅斯2014年驟然出兵占領克里米亞之後，烏克蘭就很紮實地獲得了8年戰略預警期，我們相信期間必有其國內理性愛國菁英的「逆耳忠言」，也必有政府主導的「對內認知戰」，如今引來國傾民難、覆軍殺將的大禍，如此慘痛代價換來的終局，極可能遠不及獨立自主的戰前狀態。
烏克蘭奮勇抵抗侵略的軍民，不會忘記離鄉背井的難民。「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固然凸顯台灣人民潛藏的焦慮，但我們也要思考，這個說法對美國決策者有何提點？對中國共產黨以及大陸人民有何啟發？千萬不要忘記：大陸比烏克蘭，距離台灣更近。
作者為淡江大學戰略所副教授、中華戰略暨兵棋研究協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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