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劉莞（海峽兩岸心學教育研究院院長）

人們常說，孔子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人。然而，能傳夫子之道者，在這七十二人中也不過一人，這個人就是曾子。儒家思想能傳承千年不絕，並不是因為它有很強的世俗性，而是要歸功於它的內在性。兩漢以來，儒家被經學化，在思想領域的主導性有被佛道兩家蠶食的危險。此時唐代的文學家、思想家韓愈奮起而復儒家道統，之後宋代周敦頤、二程、朱熹等確立了儒家的道統。儒家之所以能在韓愈、周敦頤等人手中「起死復生」，關鍵點在於他們找到了儒家思想的核心義理：心性。

孔子圖丨來源於網絡

孔子的弟子有的善於做生意，有的善於辯論，甚至有善於鳥語的公冶長，孔子對這些弟子也十分喜愛：「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遊、子夏。」但是，同樣在這一章，孔子卻評價曾子：「參也魯。」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聖人之道,卒於魯也傳之」，卻不是孔子欽定的「孔門十哲」。曾子能獲得後來的地位，無疑是因為他傳承了心性的學問。據傳，曾子作《大學》，這本書記載了儒家修身養性的心法，正是因為有《大學》這種書的存在，才能讓儒家思想有內在性、超越性的意義，讓儒家思想具有可對抗佛道的道統。後來，孔子的孫子子思師從曾子，著有《中庸》一書。《大學》與《中庸》，被朱熹拿出來獨立成書，從浩如煙海的儒家經典中脫穎而出，接續了斷裂已久的道統，讓儒者的學問也有了可供「修行」參考的經典。

《大學》《中庸》 圖丨來源於網絡

曾子的生命經歷告訴我們，一個人在人世間的成就，並不是一時的風光與否決定，甚至他的價值要等幾百年才被人所知，但是人要相信他所秉持的終極價值。曾子一個重要的人格特質，用白話文講是「老實」，用儒家的語言講是「誠意」。曾子年輕時，有一天他的兒子哭鬧著要跟他的妻子去集市，妻子告訴兒子：「你先在家裡等著，回來以後殺豬給你吃。」妻子回來後，曾子就抓住豬要殺。妻子製止他說：「我不過是在跟孩子開玩笑而已。」曾子則嚴肅地說：「孩子是不可以隨便欺騙的，今天你欺騙他，他就會學習你的欺騙行為，兒子如果不信任母親，母親以後如何教導他呢？」於是曾子還是殺了豬給孩子豬肉吃。一頭豬，在當時的社會生產力條件下，應該是相當珍貴的，但是曾子為了不欺騙孩子，卻絲毫沒有不捨得，這也是某種程度上的「重義輕利」。這種生命本色，直到曾子去世之前都沒有改變。曾子臨終之前，他的弟子在旁邊陪著他，一個童子看到曾子身下的席子，說：「那是大夫才能享用的竹蓆啊。」曾子的弟子示意僮僕住嘴，曾子聽到後就堅持要換掉這個席子，弟子害怕撤換席子會讓重病的曾子承受不了。曾子卻對弟子說：「你對我的愛不如這個童子。君子愛人，就要讓他遵循德性，小人愛人，則會姑息對方的錯誤。」最終，曾子還是換下了他的席子，人還沒有躺好，就去世了。

曾子這種堅守原則的「老實人」，或許在一般人眼裡看來是迂腐，會容易「吃虧」。然而，世事往往充滿了某種詭異的平衡，常常佔便宜的人，最後的人生佔不到什麼大便宜；基於道和原則吃虧的人，反而會獲得意想不到的福報。平時想盡辦法佔便宜的人，是不斷餵養自己的私慾和肉身，這些都是有限的東西；為了道而一往無前無怨無悔的人，是在滋養自己的慧命和精神，這是永恆性的內容。人生在世，是要短暫的歡愉還是永恆的意義，都是自己的選擇。

曾子圖丨來源於網絡

曾子和子思這樣的大儒，他的思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呢？《大學》與《中庸》這兩部存續儒家道脈的經典，傾注了他們怎樣的心血？讓我們翻開這兩本書，細細琢磨……

編輯：朱浩審核：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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