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曾博士：

淡江大學土木工程學士|清華大學歷史所碩士|文化大學哲學博士|亞太綜合研究院研究員|國際藝評人協會常務監事|永達技術學院專任講師|康力生技股份有限公司科研商貿部執行副總

鄭水萍博士：

臺大歷史系畢業|第二廈門大學臺灣研究所博士|聯合國藝評人協會前理事長|第一亞太研究院人文所所長|南方土地公研究所所長

沒有自由主義，就沒有左派

鄭水萍：大家看這裡有一本很有趣的書，在凱因斯的左邊，又在馬克思的右邊，這是臺灣最近翻譯出來的書。這本書的作者是一個經濟學家，在馬克思的右邊，在凱因斯的左邊，那這算哪一派？在英國工黨，工黨算左派，他要執政的時候請了一個大師紀登斯（Anthony Giddens），幫他寫了一本書叫第三條路，這個第三條路算左派還是右派？第三條路就是指在左派和右派之間還有另外一條路，德國的綠黨也標榜不是左派，也不是右派，是在人類的正前方，這又是另外一派。英國有一個搞都市空間的專家哈維，他定位在新思維主義都市的論述，那這又是左派還是右派呢？左派、右派在英國和法國議會的時候，英國有保守派，就是貴族、地主、資產階級和教會組成；另外有一些代表在議會是坐在左派，他們是代表勞工、農民利益出的，這就是左派、右派的由來。臺灣什麼時候有這個雛型呢？像省議會各級議會我沒有研究，但是在野百合之前，臺大代聯會後來變成學生會，開會的時候，黨外的學生都坐在左邊，國民黨像張壯熙、葉欣誠這些覺民學會的都坐在右邊。所以，外面還沒有左派、右派之分的時候，臺大代聯會、學生會選舉的時候就開始有這個雛型了。現在立法院怎麼樣，等下再聽梅峰講。孫中曾來講這個題目是非常適合的，上上次他來講自由主義，我有講整個碩博士論文有一百〇三篇，其中有好幾篇都是自由主義與社會主義連在一齊的。沒有自由主義的話，就沒有左派。就是因為有自由主義，有右派出來，中間到右派，所以才會有左派的相對性出來。最精采的地方，請孫中曾先生來談。

孫中曾：第一個我們在講什麼是左派的時候，左派在英文來講是 The Left 或 Leftist，後來，發展的新左是 New Left。左派本來是在左邊的位置開始的，法國大革命期間，他們在三級議會位置安排的時候，坐左邊位置的都是反對王權，坐右邊都是支持王權，包括教權。坐左邊的都是支持革命的，坐右邊的都是反對革命的，立場很鮮明。這兩種左派有什麼意義？這對人類文明的意義很大，最重要的意義是在左邊力量，就是要求平等的權力，除了王族、貴族、教族之外，他們希望擁有更完整的市民權力。市民權力的核心精神就是我們（只人民）要求相等的權力，所以他們反對王權。但，為什麼反對王權？我們反對王權的部份，都來自一些反對權力所造成對人的不平等。所以坐左邊都反對這一點，坐右邊的都擁護原來的王權。所以，左本來就是從左邊的位置開始。

民進黨是右派

坐左邊的就是支持革命，反對階級的結構，也就是說左翼的政治是支持社會平等，支持平等，社會之間要有一個機制，人和人之間必需平等。我們今天在講左派、右派的時候，我常常舉一個例子，在臺灣的政治光譜來講，民進黨或原來的黨外就是接近左派，為什麼？因為他支持原來國民黨比較專權的統治，他反對這個部份，就是要讓人民擁有更好的權力，這是民進黨的理想，或者黨外的理想。和在法國大革命的時候，坐在左邊的位置一樣。照理講，民進黨是左派，但是當他取得政權的時候，就是陳水扁第一次執政的時候，他第一件事情要做的，應該讓資本運用非常大，非常多的經濟、政治的模式改變，就是我在選舉上不要花錢，當我選舉不要花錢，我，就是人人就平等了，沒有因為經濟、政治所生的不平等，而造成選舉上的不平等，可是民進黨執政時有沒有做這件事？他完完全全可以修憲來做，讓每一個人擁有參與政治的權力，這就是左派要做的事。他不做這件事，而且，更可能加重了讓金錢成為選舉重要關鍵因素的時候，請問他是什麼派？他叫右派。這很好分辨。

鄭水萍：資本主義是關鍵。

孫中曾：對，資本主義是影響的關鍵。我舉這個例子的時候說明了一件事情，太陽花運動的時候，他鼓動學生，為什麼說鼓動？他在某個意義上，是反啟蒙。待會我們會講到啟蒙，在新左的一個關鍵地位。左派有一個發展的過程，在法國大革命的時候，要求共和的是左派，法國有共和的問題，我為什麼要要求共和？共和就是我和你分享皇權，這就是關鍵。提出共和的就是左派，仍然支持皇權的就是右派。在十九世紀到廿世紀的時候，我們有更多的例證出現，例如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無政府主義，這些全部都是屬於左派。為什麼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是左派呢？關鍵就是左派和馬克思之間的關係。馬克思其實是左派或是左派意識的源頭，在臺灣，以前講馬克思是犯禁忌的。以前要被抓起來，但我們現在不會，我們現在講梅克思韋伯，以前警總是要沒收他寫的書的，因為馬克思和梅克思韋伯都有一個 MAX。

為什麼人類有不平等

為什麼我們說馬克思和我們的權力有密切的關係？第一個為什麼馬克思會討論到…他的起源就是要解決人類的不平等，為什麼人類會有不平等？因為，在英國工業發展時代，強大的資本主義和工業化的社會在英國實現，我們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全集裡面，我們遺漏一個馬克思很重要的著作一八四四年的哲學經濟手稿。這個手稿是馬克思寫的，在手稿裡我們發現馬克思在最源起的時候，對人類個人存在的價值付予非常珍貴的部份。珍貴部份的關鍵是他對於英國在工業革命之後，所產生的社會不平等，他產生新的看法。在馬克思第二稿裡，他提到英國紡織廠裡，就業的十五萬八千八百一十八個男工，和十九萬六千八百一十八個女工，在南卡特斯郡的棉紡工廠裡，每一百個男工就有會有一百〇三個女工，在蘇格蘭甚至達到二百〇九個。在英國的麻紡廠裡，每一百個男工也有一百四十七個女工，在有些海岸廠裡，更達到二百八十個。馬克思所有的觀念是建立在經濟發展的模式上，他說由於勞動組織的改變，也就是工業革命的改變，所以婦女就業的範圍擴大了。婦女在經濟上擁有比較強而且獨立的地位，所以男人和女人在社會關係上愈來愈接近，這是馬克思在一八四四年的手稿裡寫出來的。

孫中曾：他在寫這個的時候，他為什麼會注意到這個問題？因為他認為工人的問題，是工業化社會和資本主義化社會裡最原初的問題。在這問題裡，他就產生婦女有可能產生獨立意識的起源。所以，基本上女人主義和馬克主義就有了原初的關係，因為馬克思是最早發現婦女在工業社會裡，因為勞動方式的改變，女人參與到就業的機會增加了。

第二個問題、在馬克思的手稿裡有很重要的一段話：於是為了生活，一無所有者不得不直接或間接的替有產者效勞，也就是受他們的綑綁。馬克思認為一個人若是要為了生存而必需要接受有產階級的支配或擺佈的時候，一個人就喪失他獨立自主的權力。這種喪失獨立自由的權力對馬克思而言是不應該存在的，因為每一存在都應該有他獨立自主的權力。但在工業化社會裡，他發現若是你沒有金錢來源的話，無產者必需要向有產者來取得工作的時候，他就必須被支配，受到擺佈。這個觀念是非常重要的，也是非常基礎的左派原理，女生要和男生的權力接近、對於被支配的無產階級或勞動者，應該要替他們伸張他們應該有的權力，這就是平等權，這是青年馬克思在共產概念上的核心價值。

再來，他對於工人之間的關係，他有這幾句話很有意思。他說：出租自己的勞動換取利息和代替別人勞動都是在資本主義的範圍之中，所產生的不公正的行為。我的勞動力變成可以被買賣的商品，我當時被買賣的商品變成別人的資本，當別人不斷累積資本的時候，就會壓迫到我的存在，我就被受到更多的支配。所以為什麼馬克思說無產階級革命？這源頭是要求人生存的平等。

我們看到他在講出租自己的勞動換取利息、代替別人勞動，這個觀念逐漸轉成一個更抽象的觀念，叫做異化。人會在這個過程當中，會變成不認識自己，這個過程我們叫做異化，這是有一個過程的。在第二手稿裡，這是我最喜歡的手稿之一，他說：工人不幸而成為一種活的，因而是一個貧困的資本，一個活的資本，這種資本一瞬間不勞動，就失去了自己的利息。在你不勞動的期間，你的利息就沒有了。他說：當一個勞動者失去了自己的利息的時候，他就失去他自己的生存。一個工人沒有勞動的時候，他沒有得到錢，會使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危害。這就是馬克思很重要的基本理論。所以，從肉體上來說，他的存在，他的生命和其他任何一個商品一樣，過去和現在都被看成是商品的供給。他指的是在經濟工業發展的社會裡面，一個工人在自己的生存條件裡，他有可能像一個商品，而且這商品是要供給給別人。譬如，我要供給給梅峰，我要幫梅峰打工，我幫梅峰打工的同時，我的時間變成是梅峰的。馬克思在講這段異化過程的時候，是非常深刻的認識到，資本主義對人的作用，會成為做為一種生存、權力上的剝削，或者是支配。他有一段很悲傷的話：因為他不是做為人，而是做為一個工人的存在，他沒有工作得到利息的時候，他就會被人埋葬，會被餓死。這意思就是說若是一個人在生存的過程中，不斷被剝削的話，這個人最終面臨的就是死亡。

這些人不是人

我們在講這個的時候，有唸到一些文本比較枯燥，但是這些很重要。他還說一段話，非常有意思，他說：國民經濟學，就是英國那些講經濟法則的，像亞當史密斯這些人，不知道有失業的工人，不知道有處於勞動關係以外的勞動人。小偷、騙子、乞丐、失業的、快要餓死的、貧窮的和犯罪的勞動人，對國民經濟學來看，這些人都不存在，這些人都沒有意義，因為這些都不是可以勞動的人。馬克思講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們看出問題：一個社會裡面，這些人是不是人？當然是，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他怎麼會是被當做不是人，因為他沒有價值。我們看到英國當時的狀況是，窮的，童工隨便在家裡沒有辦法得到接濟，在公寓髒亂、惡臭的後巷裡餓死了，都沒有人理。這種不適合人生存的環境如何產生的？馬克思認為是在資本主義過程當中產生的罪惡，這個罪惡是那些國民經濟學者所看不到的事情。

鄭水萍：這個題目裡面最底層的在那時候就是黑奴。

一例一休，工人失去了利益

孫中曾：對，黑奴，苦力，上星期講的。苦力為什麼是左派的問題？當然是左派的問題，剛剛唸的文本當中大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蔡英文總統在解決一例一休，一例一休好不好？當然好，她是替勞工爭取工作權，她讓勞工少一點工作，好不好？當然好。但是，她在實施的過程，請問勞工是得到利益還是失去了利益？失去了利益。

鄭水萍：這裡面資本家可以現弄的很多。尤其在明年，你以為工資從二萬三漲到三萬，通貨膨脹是政府的秘密武器，也是經濟學家的秘密武器，到時候通貨膨脹，你現在二萬三買得到的東西，以後三萬元都買不到。

(未完，明天續)

校正：孫中曾、梅元禧
文章觀點純屬主講人，與家國論壇與新大學網站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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