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7/8
救國團
臺大假期,救國團有很多課外活動,我參加金門訪問。從高雄港口出發,要先簽署一份意外不負責任的自簽書。大意是,發生戰禍要自我負責之類的免責聲明。順途,先去探訪一位中文系的女生,徐堪生。徐的老爸是軍官,徐在堪江出生,故取名堪生。家住臺南。
臺北出發,最便宜的就是火車,傍晚出發,早上就到臺南。堪生和他老爸早在車站候著,堪生寄騎腳踏車,他老爸和我叫了輪三輪車,我和她老爸坐後坐,車伕就巴拉巴拉的從火車站騎去她家。
堪生商借了一輛腳踏車,我跟著她大街小巷,先去她母校臺南女中,比我想像中的大。起碼,比我的蘇浙公學,和輔人中學大多了。再去炮台,破舊缺維修,但規模尚在。市面車輛不多,小單車跑起來,安全又快捷。
徐家簡樸,一房一廳,旁邊是廚房,沒有什麼擺設。她老爸和我在廚房生火燒飯,用樹枝之類堆火,做飯煮菜,他一手包辦,手法利落,腰幹畢挺,極具軍人本色。其間閒談,問得廣泛細緻,很有查家宅問背景的味道,卻又極有條理,客氣親切,很讓人有自在溫暖的感覺,是一個很難得令人不易忘懷的回憶。晚上,給我一張行軍帆布床,在客廳過夜。次晨,叫了三輪車,送我到火車站,再去高雄。徐老爸辦事細心體貼,一個精細能幹的長者風範。
高雄去金門,坐大輪船的甲板上,百多位學生,大概每12人分成一組。我是其中一組的組長,各組長負責安排自己的小組一個表演節目,剛好有兩位是馬來亞僑生,他俩自願教導跳一種用竹桿有節奏跳躍的舞步,在船上平臺學習。抵金門後,在一個大山洞內的大禮堂表演,軍民同樂,居然大受歡迎。在金門島上都是團體活動。金門炮戰己經過去很多年了。
金門回臺北,先去高雄。上岸後,去高雄一位女同學的家,大門深戶,一個很有家底的大屋,在廣寬的客廳坐定,其父參與談話,從容自在,很有教養的門風。由於我晚上趕火車回北,其父邀請我共晚飯,飯局只有四個人,我、其父、她的兄和弟弟,共四人。傭人在旁站著招呼。獨獨不見我的女同學,我心裡在打鼓,我的女同學跑那裡去了?我們四人用飯畢,回坐客廳,才在眼尾看到女同學和她媽媽才去飯桌用飯。這一幕,讓我大吃一驚,南部大戶人家居然會有如是老規矩,男女分別用餐?或是另有深意,不得而知。這讓我坐立不安,女同學飯畢回到客廳,我趕快告辭去車站。這一幕,印象十分深刻,南部大房人家,真有如此家規?
救國團活動—金門訪問
救國團活動—金門訪問,同組同學合影
成功嶺
大一升大二,我去参加成功嶺。僑生可以去,也可以不用去成功嶺。不過,我喜歡去。
同期入營的有王曉波和王樹民,他倆日後都是數十年的老友,但我們在不同的營區。
連長是一位大陸來的老兵,敦厚,平易近人。連指導員是一位年輕人。排長比較嚴肅,每天列隊排練,中午能夠吃兩個大饅頭,是有史以來,最大的食量。晚上開槍打靶,子彈劃過的光道,漂亮刺激,十分難得的經驗。假期可以外出,我們三人相約去王曉波老家。曉波的老爸是軍人,畢挺的腰,瘦削的身材,不多言,曉波妹妹和外婆都一起同住,屋細簡約,但沒有看到他的媽媽。二十多年後,才知道曉波的媽媽涉及匪諜案,不幸去世。
何步正、黃樹民、王曉波,在台中成功嶺假期去探訪曉波家
五十年後三位老友台北重聚,王曉波、黃樹民、何步正
台灣和韓國一樣,年青人到了年紀,在六十、七十年代都要當義務兵。成功嶺結業,蔣經國簽可給我的,似乎是少尉官階,也似乎是成功嶺結業的同學都是少尉。
同營的同學,來自不同的校系。那時期,沒有手機,沒有Line,沒有WeChat,自家地址一再搬遷,各自大學畢業後,很容易就失去聯絡了。
成功嶺營房前,室友合影
成功嶺營房前,和同排同學合影
成功嶺,和同排同學合影
一九六六年,中國大陸毛澤東炮打司令部,鬥臭劉少奇、鄧小平,打倒彭黃張周反黨集團。階級鬥爭要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紅衛兵們手拿紅寶書,紅霸大江南北。學校不上課,工廠半開工,秩序,倫理,全國上下總動員,來一次大風吹。工業半停產,農業半停頓,城市養不起這一批喝共產黨奶水長大的一大群年青人,於是,城市年青人都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最低限度,下鄉支農起碼可以養活這批新中國成長起來的新苗。中國的台灣,同一時期,國民黨一黨專政,獨裁加白色恐怖,卻成就了大戰後,台灣從民生疲弱,產業落後,到經濟起飛,位列四小龍的第三位,個人收入和外銷產出都遠 超過同時期的中國大陸。年輕人正在高歌吹響「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的另類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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