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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薩走廊的巴勒斯坦人說:「以軍打我一個,我就再生兩個。」豪氣萬千的一番話,迴盪在加薩邊境,前方圍籬之後就是以軍的槍口。
但是,西岸巴人卻說:「現在是最黑暗的時刻。」感到無能為力、絕望與挫敗是西岸巴人長期活在以巴紛爭之下的沉痛低語。
一個巴勒斯坦、兩樣截然不同的心情:奮戰到底與挫敗無力。
西岸法塔赫、加薩走廊哈瑪斯
巴勒斯坦內部的兩大勢立長期對立,法塔赫(Fatah)控制約旦河西岸地區(West Bank),哈瑪斯(Hamas)則在加薩走廊占地為王。
1967年四面受敵的以色列,在六日戰爭(或稱第三次以阿戰爭)迅速擊敗阿拉伯鄰國埃及、約旦和敘利亞聯軍,領土擴增3倍,取得加薩、約旦河西岸、東耶路撒冷和戈蘭高地,數十萬阿拉伯平民頓逃離家園一夕之間淪為難民,成為中東至今不穩定的根源。
2005年後以色列自加薩撤離,但仍持續在西岸地區實行屯墾,直到2007年哈瑪斯以武力取得加薩控制權,以色列開始對加薩實行陸海空全面封鎖,加薩成了一個巨大牢籠。
從西岸難民營 看巴人禁錮之心
西岸地區的拉姆拉(Ramallah)是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總部、法塔赫所在地,《上報》採訪團走進當地阿瑪里難民營(Amari Refugee Camp),歐德哈(Abu Odeh)一家的故事,是西岸地區(West Bank)巴人的心情縮影。
1959年出生的歐德哈,幾乎從有記憶以來就是難民,育有10個孩子,47個孫子,其中最小的孫子才幾個月大仍在襁褓之中。生長在戰亂之中,歐德哈靠著國際援助,漸漸累積能力,努力經營一家小雜貨店,在以軍管制的圍牆之內,為遭到禁錮的生活找到活下去的路。
眼神堅毅的歐德哈,曾參與1987年「第一次巴勒斯坦大起義」(First Palestinian Intifada),手上刺青圖案三個黑點,是他年輕入獄時與同夥約定好面對以軍訊問,要採行「不看、不說、不聽」的三不政策,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曾經為了「巴勒斯坦」衝鋒陷陣的他,卻告訴《上報》:「現在看不見希望。」歐德哈指出,以前西岸地區的巴人聽到加薩(Gaza Strip)有人被以軍打死,全村的人都會衝到前線抗議,但5月14日巴人「災難日」(Nakba)那一天,加薩已逾60人死,西岸巴人卻沒有什麼反應。
或許是遭以軍建置綿延700公里、高達3公尺的圍牆囚禁已久,當年那些抗議的翅膀,還會飛嗎?還是早已無力掙開枷鎖?
歐德哈的太太對遠道而來的《上報》採訪團隊,展現好客熱情,椰棗和飲料輪番上陣待客。她滔滔地說現在外援以不如以往,2004年逝世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LO)領導人,同時也是法塔赫創黨元老阿拉法特(Yasser Arafat),才是她心目中真心為人民著想、像是朋友一樣的執政者,對於現在阿巴斯(Mahmoud Abbas)領導的法塔赫,她搖搖頭,不滿意。
分隔西岸與加薩的巴勒斯坦人,心境不一樣。
相對於加薩走廊遭到以色列全面封鎖,被高牆圍住的西岸地區拉姆拉相比之下,竟顯先進。但西岸巴人被囚禁的不只身體,對於國族和平的渴望,就像黃粱一夢,遙不可及,連年烽火帶來桎梏心靈,讓西岸巴人少了再向前奮力一搏的動力。
法塔赫的「巴人民族之魂」阿拉法特的墓園博物館,外觀大氣俐落,這個建築園區,在房屋殘破的拉姆拉顯得格外非凡。但是若說拉姆拉殘破,那加薩走廊更是「原始」。
最貧乏的加薩 最勇敢的心靈
每日僅供電4到6小時,驢車、馬車和汽車共享街道,加薩生活符合「落後」的想像。
為什麼明知武力不敵以軍,加薩人還是要冒生命危險往前線去示威抗議?「總有人必須犧牲」加薩地陪納貝爾(Nabeel)說。
即便身處在毫無勝算的條件之下,加薩人仍深信:「很快、很快我們就會結束這樣的窘困,回歸巴人的土地。」現在或許還無法達標,但加薩巴人持續抗爭,對他們來說就是每天都離「回歸」的那一天再更靠近。
或許是不像在東耶路撒冷舊城區,處處可見荷槍實彈的以軍駐守,被以色列和埃及封鎖的日子,加薩巴人天天聽聞砲聲的生活,卻反而還能保有一點視覺上的放鬆。
加薩巴人被禁錮是身體,心理上只有一心向前突破困境的想法。放棄掙扎,則不在他們的選項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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