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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難民撕裂歐盟法意互撕 ☆作者:羅惠珍

♦ 本篇文章轉載自亞洲週刊第 32 卷 25 期。若有侵害著作權,請速告知,我們將盡速移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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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有六百多人的「水瓶座」非洲難民救援船停靠意大利港口遭拒,隔天西班牙政府伸援手收留。雖然難民最終安抵歐洲,卻也突顯歐盟處理難民問題的困境,加劇法國和意大利兩國的外交衝突。


一艘名為「水瓶座」(Aquarius)的地中海難民救援船六月十一日滿載六百三十名難民抵達西西里海域,準備進港時,卻遭到羅馬當局拒絕,進退不得,漂流海上,西班牙政府隔天即宣布樂意接待難民,「水瓶座」掉轉船頭繼續往西行一千五百公里,終於在六月十七日上午抵達西班牙瓦倫西亞港,雖然船上的難民終於安抵歐洲,卻也突顯歐盟處理難民問題的困境,加劇法國和意大利兩國的外交摩擦。

「水瓶座」從利比亞的外海航行,接近馬爾他和意大利海域時,馬爾他當局立刻拒絕該艘救援船進入,而總部設於羅馬的難民聯絡中心在第一時間派出船協助行向西西里島,但是,意大利過渡政府領導人康特(Giuseppe Conte)卻隨即宣布拒絕「水瓶座」進入意大利的港口。「水瓶座」是艘老舊船隻,只能容納三百六十人,如今承載超量,且船上有七名懷孕婦女和一百多名未成年孩童,地中海天候不良,風浪時起,加上面臨斷糧,船上六百多人的生命安全堪憂。依據國際海洋公約和歐盟都柏林協議,任何船隻遭遇危急時,有權停靠在距離最近的港口,意大利政府不應拒絕「水瓶座」進港停泊尋求支援。

馬克龍公開指責意大利

意大利強硬拒絕立刻引起歐盟國家關注,二天後,法國總統馬克龍公開指責意大利政府藐視人命不負責任,羅馬當局也不甘示弱立即回應,認為法國當局向來袖手旁觀難民救援,只會說三道四教訓別人。意大利內政部長馬上取消巴黎訪問的行程以示抗議,馬克龍乃邀請意大利新任領導人康特到巴黎協商尋求共識。然而,法意兩國領導人六月十五日的午餐會議顯然破局,馬克龍並未對他的嚴厲批評表示歉意,而羅馬當局立場相當堅決,並且在會後重申今後拒絕任何NGO的救援船進港,有關難民問題必須由歐盟統籌應對,意大利不願再獨力承擔如此龐大的任務。

馬克龍對意大利政府的指責換來國內一片噓聲,因為「水瓶座」漂流之初,執政黨內意見分歧,巴黎當局態度曖昧,要等到西班牙政府出面後,才緊跟著表態,還放出「水瓶座」如果當時是在法國的海域,「巴黎當局一定會准許進港」這種馬後砲。法國媒體說,真要檢視難民容納數量和人道作為,法國還差得遠呢。

法意兩國的外交摩擦已有多年,二零一一年三月法國領軍出兵利比亞時,意大利領導人貝盧斯柯尼率先公開反對。卡札菲政權被推翻後,法國的工業集團大舉進駐石油和天然氣等經濟領域,巴黎順勢取代羅馬在這個北非國家的地位。近幾年意大利的極右民粹政治版圖擴增,疑歐派聲勢大漲,意大利試圖收復在利比亞的失土而與法國暗中較勁,馬克龍乃趁此機會公開叫陣,外交衝突因而浮上枱面。

事實上,意大利因地理位置關係,這些年來幾乎獨力承擔救援地中海難民。二零一三年十月三日意大利離島蘭佩杜薩(Limpedusa)不遠處發生了三百七十人死亡的沉船事件,震驚全球。意大利乃主動派艦隊、直升機展開海上救援,政府每個月花費九百萬歐元(約一千零四十四萬美元),用以執行「我們的海」救援行動,一年期間救援超過十五萬人。雖然意大利總統多次要求歐盟承擔任務,布魯塞爾當局卻一再拖延,直到二零一四年底才接手任務,不過,歐盟的艦隊只負責申根區的領海邊界巡防,艦隊規模小、職勤範圍有限,根本無法發揮救援功能,國際救援組織(NGO)乃因應而生。二零一五年四月地中海災難頻傳,一個月內至少有八百人命喪海底。眼看歐盟執行不力,國際NGO組織全力投入,扮演主要救援角色,根據統計,這三年多來,國際NGO組織達成百分之四十的海上救援,其餘為歐盟領海邊界巡防隊、意大利海軍與商船等。

NGO救援行動瓶頸

但是,NGO組織的救援行動越來越困難,救援船隻接近利比亞領海時,經常會遭到利比亞海軍盤查,軍方甚至製造撞船或開槍驅逐等警告。意大利方面自二零一七年夏天起政策轉向,內政部長多次控告NGO組織充當「海上計程車」,圖利人口販運集團,雖然官司不了了之,但多艘船隻被意大利海軍扣押,利比亞和羅馬當局的敵意阻礙了國際NGO組織的行動,加上天候因素、船隻設備等問題倍增救援風險。去年夏天前至少還有十二艘NGO救援船,現在只剩下三艘船,包括「水瓶座」。部分NGO組織因不滿歐盟救援政策,不願接受布魯塞爾的補助,全靠民間企業和個人捐款維持運作。

面對難民風暴,歐盟內部立場不一,當意大利拒絕「水瓶座」進港時,匈牙利、斯洛伐克等國鼓掌叫好,德國內部也有一股強烈的反難民聲浪,歐盟長期以來都是以鴕鳥心態面對難民問題。只是地中海像個黑洞,海難悲劇從未歇止。

「水瓶座」從西西里島海岸線起航時,由兩艘意大利船艦護航,大多數難民被安排搭乘較堅固的軍艦,航行四天才抵達瓦倫西亞港。由於「水瓶座」的難民來自二十四個國家,除了非洲大陸外,還有阿富汗、巴基斯坦、孟加拉等國籍,因此一千多名協助安置的志工中,就有四百七十個傳譯志工,國際媒體早在港口等待,如此大陣仗,顯見馬德里當局的用心。西班牙社會黨領導人桑切斯(Pedro Sanchez)今年六月一日剛上任總理,他積極參與歐盟事務,要讓走出經濟危機的西班牙重建在歐盟的地位。

「水瓶座」在西西里海域遭拒,隔天桑切斯就敞開雙臂歡迎,歐洲媒體分析他此舉充滿政治意涵,目的是要促使歐盟作出共同決定、面對共同的問題,如果歐盟不能處理共同邊界的問題,那麼申根區恐怕就要淪陷了。「水瓶座」漂流地中海,著實突顯了歐盟所面臨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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