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中國電影《覺醒年代》出現而為年輕人所熟悉的陳獨秀,其實也有冶遊嫖妓的歷史,他一九一九年在北京大學被批評與排擠,刺激他南下上海參與現實政治,成為一九二一年中國共產黨創建人之一。因而史家調侃說,如果沒有陳獨秀嫖妓的歷史,就可能不會出現中共?
同樣的,同為五四新文學運動先鋒的胡適也在他自己的筆記中,自剖他的風月無邊,無法管理自己的荷爾蒙,天人交戰,不斷自責,但又不斷再犯。他在《藏暉室日記》中記錄,自己曾在短短五十九天裏,逛窯子、嫖妓女十次,平均不到六天一次。一九一四年,胡適對自己幾個月來花天酒地行徑深惡痛絕,痛定思痛後喊出:「今日急務,在於一種新道德……令人人皆知狎妓為人道大惡、為社會大罪。」發誓再也不去嫖娼。短短幾年後,被聘為北京大學教授的胡適就重新撿起嫖娼舊習。每次公費外出,都不忘去妓院「逛逛」。
胡適:風月無邊的才子
至於陳獨秀的風月之旅,衝擊了他的學術生涯,但也意外地開始他的現實政治生涯。一九一九年初,北平報章刊登了一則八卦新聞:北大文科學長、教授陳獨秀在八大胡同與北大諸生同昵一妓,因爭風吃醋抓傷妓女下體洩憤。因坊間「一時爭傳其事」,針對舊派人士強調的「大學師表,人格感化勝於一切」,一九一九年三月二十一日,北大校長蔡元培不得不以公開信的形式做出回應:「對於教員,以學詣為主。……其在校外之言動,悉聽自由。……嫖賭娶妾等事,本校進德會所戒也,教員中間有喜作側艷之詩詞,以納妾狎妓為韻事,以賭為消遣者,茍其功課不荒,並不誘學生而與之墮落,則姑聽之。夫人才至為難得,若求全責備,則學校殆難成立。且公私之間,自有天然界限。」
雖然蔡元培明白「當時外人借私行為攻擊獨秀,明明是攻擊北大的新思潮的幾個領袖的一種手段」,但三月二十六日夜,蔡元培還是和北大教員沈尹默和馬敘倫一起,在北京醫專校長湯爾和家中開了一次臨時會議,主題是討論陳獨秀的去留。不久做出以「教務長代替學長」的決定,廢除了北大學長制。陳獨秀的文科學長職務由此取消,繼任教授、由校方給假一年。這次體制變更本在計劃之內,原擬暑假過後實行,突然提前,是蔡校長用心良苦,給陳獨秀一個體面離開北大的台階。三天後,湯爾和見到的陳獨秀「面色灰敗,自北而南,以怒目視」。
雖然陳獨秀的文科學長帽子沒有了,但他並沒有「以嫖娼出北大」。蔡元培先聘請他為史學系教授,陳沒有答應,改為聘其出任北京大學國史編纂處編纂。
一九一九年六月十日,陳獨秀在遊樂場散發傳單——《北京市民宣言》,被當局拘捕,直至九月十六在各方壓力下被保釋出獄。思想史研究者袁偉時教授曾撰文指出,當年陳獨秀的聲譽並沒有因嫖妓事件受損,卻因受北洋政府迫害而登上巔峰,「我們的光明」、「思想界的明星」等等對陳獨秀的讚譽之詞鋪天蓋地。
十多年後的一九三六年一月,胡適在致湯爾和的信中,將多年如鯁在喉的話一吐為快:「獨秀因此離開北大,以後中國共產黨的創立及後來國中思想的左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義的變弱,皆起於此晚之會。……(該會)不但決定北大的命運,實開後來十餘年的政治與思想的分野。」
實則,陳獨秀自「五四」之後就越來越靠近馬克思主義,無論是否離開北大,變「左傾」都是歷史必然。但他嫖妓的歷史偶然,造就了他成為中共創建人之一的歷史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