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壇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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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暉:新文化運動,認錯真正的敵人(中) ☆來源:大有道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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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學習西方有中國本土的文化資源

儘管到了漢武帝時代,儒家看起來很美的那一套又被搬了出來,但講的是儒家那一套,做的卻是法家的那一套,而且它的制度安排基本上也是按照法家建構起來的。這種表裡的差異,本身就包含著人們對這種體制的不滿。到了晚清,西學進來以後能在中國夠產生那麼大的影響,原因正在於此。

只要研究一下晚清時代真正和西方有所接觸的那些人——不是指被西化的人,而是戴著儒家的眼鏡去看西方的人——他們的第一印象不是說西方的船堅炮利,對他們觸動最深的,是西方國家對待他們自己的百姓比我們仁義。以前中國儒家知識份子總說三代沒有了,現在他們發現三代在歐洲,從郭嵩燾到譚嗣同一直都有這樣的感覺。中國的第一個駐外大使郭嵩燾,是洋務運動前期到歐洲去的,用他的說法就是“每嘆羨西洋國政民風之美”。所以,實際上這些人發表這種感慨的時候,並不是從軍事力量的強弱著眼的。

1844年,鴉片戰爭後僅僅四年,徐繼畬就寫了《瀛寰志略》,對很多歐洲國家都稱道得無以復加,但他對西方國家評價最高的是美國。我們現在都知道美國是超級大國,但是那個時候的美國,還處於一個門羅主義時代,根本算不得一個強國,軍事實力比英法那些國家差得多,但在徐繼畬看來,美國“不設王侯之號,不循世及之規,公器付之公論,創古今未有之局”,這個做法就像我們的三代一樣,是個天下為公的時代。所以,我覺得那個時候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西學與儒學之間的矛盾。相反,中國人之所以產生學習西方的強大願望,一個很重要的動力就是儒家對秦制的不滿,中國本土文化的資源中本來就有能夠接受這個東西的基礎。

郭嵩燾、徐繼畬、鄭觀應等一大批人都把西方當成三代,但有趣的是,敢講出來的並不多。徐繼畬和郭嵩燾是少數幾個敢講出來的,但講出來以後他們就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徐繼畬還差一點被加罪了。李鴻章的副手張樹聲,是一個官場的油子,當過兩廣總督,兩江總督。他對洋務其實也是很懂的,但為了當官,他什麼真話都不講,他給朝廷寫過很多東西,說中國聲名文物遠在萬國之上,除了引進一些兵器,沒有什麼需要向西方學的。可是到了1884年,就是甲午戰爭之前十年,當時洋務派還在講“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時候,張樹聲生了病,知道自己快死了,就寫了一個遺折,快馬送到北京。遺折上就說西方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船堅炮利是很次要的,關鍵在於他們育人於學校,論政於議院,講得簡單點就是民主政治。他最後一句話,就是要朝廷采西人之體,以行其用。所以,這樣的人到死才會講幾句真話。

(明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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