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打天下」的世紀、承繼「平天下」的胸懷!
前言:
二戰後,台灣和平民主的寧靜革命,由來於環環相扣的三個進程:
- 228事變:赤手鬥牛-「竹桿兜菜刀」起義。
- 美麗島事件:持劍鬥牛-康寧輝、黃信介結合遊民、遊士的舌劍與筆劍,以筆桿平天下,終結槍桿打天下的傳統。
- 後美麗島時代:庖丁解牛-黃信介跟五人小組,由政團到政黨,結合五遊邊陲的公民運動以縣市長聯盟的「地方包圍中央」完成庖丁解牛,開啟了在野民進黨的執政之路。
- 1989天安門廣場埋葬3000菁英的第二年,黃信介於台北自由廣場引導野百合青年運動,以國是會議的一人一票的普選完成千禧年的和平政黨輪替,終結千年古國皇權於民權,釋放台商帶動東方大國崛起,結束百年共產主義,以MIT結合MIC商品大軍,顛覆西方金融帝國。
台灣人民啟動世界性全球化變局的第一張骨牌,其由來就要開始:
研究黨外,由對手變同志
曾建元:委員跟黃信介先生是在什麼樣的機緣下認識?到了甚麼時間點開始有了政治事業的開展?
張俊宏:認識黃信介最早的時期是我在中國國民黨中央黨部文化工作會時,當時黃信介是黨外最具代表性的領袖,我是透過康寧祥 在當臺北市議員的時候而認識黃信介的。最早開始雖然在中央黨部,但因辦了《大學雜誌》的淵源而認識了一位美國在臺留學生的朋友柯逸仙(Paul.Kovenock) 同時也是我的讀者。有一天,我的這位朋友跟我說,現在黨外時代一位有名的人物康寧祥。當時我並不認識,他開著車載著我一同去聽了康寧祥先生的演講。康先生臺語的演講非常生動,後來我和他見了面,也介紹了許多國民黨內的朋友給他,許信良當時在國民黨組織工作會,都是在這樣的因緣下和康寧祥認識。之後,透過他的介紹認識了黃先生。後來他又幫助黃信介競選立法委員。我則從臺北市議員一直到立法委員,一路參與選舉的歷程也幾乎是與黃信介密切聯繫,一方面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國民黨文工會最重視的是黨外運動,大概就是焦點指康寧祥與黃信介這兩個人了,因此相當微妙地,他們從政治上的對手變成了同志,誠然水火式的交融這簡直是天的安排。若沒有認識這兩位,我的這一生很可能只是止於坐而論道;不是起而行道,走向實踐民主。「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為民主一生甘為泥水匠,構造民主白色大樓的”土水師”,吃盡死亡邊緣的毒藥,無怨尤。
前途是刑場?
考上國立臺灣大學政治學系,父親陪我北上新竹下車,首次看他真誠拿香還願城隍爺,興奮的註冊後,居然不少人警告我說,你唸政治而且又是臺大,你知道你的前途是甚麼嗎?就是刑場。一個南投縣鄉下從「山頂人」出城來的孩子,從小受了先父慶沛公啟蒙;他一生從事教育,形容當年國民黨活像一個野蠻的政權(土匪?),初到臺灣來接管文明,血染台灣的整個經過。受了這樣的驚嚇後,我如果不轉校的話,那轉系吧!從法學院開始任何一系 甚至到文學院我都去聽了課,但幾乎沒有一系 從法律、商學到文學可以讓我一坐下來聽到完;最後仍然回到政治系。當時我找遍了所有的學長,沒有人可以說出所以然 讓我堅定的可坐在政治系台大課堂的理由。從為什麼要念政治,受過完整日本教育的父親也沒辦法告訴我。我將來的前途,由於不懂深層的中國,能不能持續走完這條路,然而自己卻又已離不開,非常掙扎中痛苦萬分。內心知道,將來的前途,此時開始,總不能自我陷在惶惑中,將青春葬送在此。為了尋找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最後是胡適先生下的指導棋,讓我將生命,投注在可令我著迷的路上,由來於這種痛苦的掙扎下,打起勇氣只憑電話簿找到中研院,穿布鞋制服親敲院長居所,開門後,這位接任中研院長不久的胡適之,也居然用兩小時見一個不速之客的孩子,為的是一句話:「選擇科系,到底”興趣”重要,還是”出路”重要」?圖書館念過整部「文存」;問過近百人,說不出答案的拿回來問他。
早餐桌上回答的是:「不要考慮出路」!「?」
「今天的出路不是明天的」;「別人的出路,也不是你的」!「結論」?
-<民主力學>的蘊釀-
「興趣,可以讓你投入的興趣。創造你的出路」!
是這句話,讓我忘掉了大師二小時其他的註解,雲雀般飛回台大,重走一趟椰林大道,也不在乎末端後來驗證的是刑場。不問有用無用的課,前排座位鎖定,四年不曾缺課的政治系,為了使至今仍止於 叢林冤報循環的中式古老文明,早日脫離血腥,多念三年,七年所得簡單的公式,政治路上的個人,免上刑場,眾生免染血腥,幾乎絕無可能的,似乎已經達成;則人類永世和平的夢,誰曰不可能?
80已過,當年20,一甲子時間,「災難政治學」的「民主力學」後半生活活的呈現且已實踐證實了「筆桿”平”天下」是可以取代「槍桿”打”天下」不必帶動嘶吼的飢民,踏破萬里噴血的江山,證明輪替政權所匯聚的人民力量 不過憑的是走過大街小巷 凝聚庸俗平凡的五遊邊陲無奈者的心。
虐殺一人的凶手「嫌犯」即可令千萬人髮指唾棄;屠殺千萬人只為掌權的魔頭劊子手,則名留千古,功垂萬世不朽?萬古不易的屠殺習性,放任這種惡習,加以英雄化地保存到21世紀使屠殺滅族尖端武器,已可終結文明的今天,其價值仍可以不被挑戰,不被約制,是可以使地球人類進入毀滅。
結束這種屬侏儸紀「人類園區」,終結人類荒謬價值的實驗,其啟蒙期在台大;蘊釀期在中研院;接辦大學雜誌後,帶入國民黨中央,在蔣家父子權力交接期,當蔣經國的「紅衛兵」,開始了「筆桿打天下」的發想,帶出「黨外」與康寧祥的「台灣政論」,結合了二遊,透過選舉,結合了遊商、遊官,連結了關鍵性的「遊間」的邊陲力,使群眾運動連結於公民運動的寧靜革命,則肇始於黃信介於關鍵時刻,領導了美麗島雜誌的黨外政團。
從小受到國民黨的中小學教育,尤其我在臺灣省立臺中第二中學,它是在中部非常有名產出「太保」,且典型的外省學校,臺灣省立臺中第一中學是臺灣人念的,二中則是國民黨的,全校清一色都是湖南人,而我是這樣長大的。從小學時代,尤其父親後來當了校長後,在外是不能說那些事,但回到了家裡我是唯一可以投其志向的談話者,所以我對於黨外的這一套想法觀念、對政治的沉迷,都是從父親來的,內心在大環境的變化下就是如此嚴重的衝突,強烈內心的掙扎。對於我父親而言,我從小學到中學成為他唯一可以卸除心中塊磊的對象,我為了跟父親能夠交談得來,因此從初級中學開始,進了學校後我就是雷震先生最忠實的讀者,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念了雷震的《自由中國》,當時《自由中國》是能夠在圖書館裡面閱讀到的,下了課就在圖書館上雷震先生的「課」,稚嫩的心靈找到唯一的透氣口。
和黃先生的認識,始於康先生,在國民黨文工會研究黨外活動,研究如何對付你的對手,結果卻整個被康寧祥跟黃信介兩人給說服了。
黃信介讓我很感動的是他的親和力,他演講的親和力是當時所有黨外運動家沒有人可以比得上的,他的口才適合整個群眾的口味。黃信介的演講是非常通俗、非常生活化的臺語,一般知識份子學他講的臺灣話都沒辦法像他說得那般扣人心弦。而康寧祥的演講則是相當知識份子化,談的是臺灣的歷史,介紹當年日本統治時的整個情況,對《六三法》時代的臺灣人,產生了非常強的共鳴,臺灣人為民主奮鬥的莊嚴感 所以帶來了非常強烈的感染力,更來自於群眾在大雨中嚴寒的冬夜裡,忍著泡在腳踝雨水中,噴出來的集體興奮的民氣。是這種力量強烈的感應到新時代的脈動,已到了不可逆。
當對手變成了同志,於是我想要去嘗試介紹給黨部內其他的朋友,沒想到他們也被迷住了,於是一起在《大學雜誌》裡寫〈臺灣社會力分析〉,由坐而言最後變成起而行,從溫室裡面的知識份子走出來到街頭 和實際的黨外運動者結合。這完全印證了我所仰慕的薩孟武教授所說中國政治史上改變朝代為兩種人的結合,一種是「遊民」,另一種為「遊士」,二遊結合。「遊民」是流氓;「遊士」則指的是失業的知識份子,不容當道的異議份子,這兩種不同世界的人 原先是合不來的,但當時代改變,水火不容的兩種人可以結合,或者是必須要結合的時候,這個時代就是非變不可的時候。但很不幸的是,我另一個信仰並不在取得政權改變朝代,而是改變皇權遺留的集權成民主的體制,這是我從初中開始,閱讀《自由中國》,甚至從小學整天跟父親談話的時候,我都感受到這幾乎是臺灣必走的路,要改變國民黨的威權統治,必須要民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