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曾博士:
淡江大學土木工程學士|清華大學歷史所碩士|文化大學哲學博士|亞太綜合研究院研究員|國際藝評人協會常務監事|永達技術學院專任講師|康力生技股份有限公司科研商貿部執行副總
鄭水萍博士:
臺大歷史系畢業|第二廈門大學臺灣研究所博士|聯合國藝評人協會前理事長|第一亞太研究院人文所所長|南方土地公研究所所長
執政之後,變成大右派
孫中曾:我們什麼要講左派?每個社會都需要左派,因為左派是要爭取不公平處境下,每一個人的公平權。每個社會都需要左派,因為只有左派會幫你爭取這個權力。蔡英文在寫「想想臺灣」的時候,是用左派的角度站出來,但是,她在執政之後,變成大右派。為什麼?因為勞動的人喪失了獲得更好收益的可能。她在施行一例一休的時候,她其實是假左派之名,行右派之實。這個東西比較複雜,但是我覺得她最後的結果是工人沒有得到好處,他(工人)得到更多的壞處。在政黨裡面,沒有理論,只有實行出來的結果,這是實用主義。這個檢驗真理的標準就是實行出來的結果,你再怎麼辯說我不是,我是為工人的權益著想的,但是結果不是的時候,他就不是。我們從這個角度來看的時候,綠色第一次執政的時候,他就應該修正選舉法,為讓經濟的、資本的作用降到最低,這就是左派應該要做的事。所有的反對黨,在某個意義上就應該站在左派的位置為人民爭取權益。左派和右派之間,除了立場的問題之外,他還是權力的問題。馬克思是和左派有關,我們今天講左派就是講馬克思對於人民、勞工、苦力爭取權力的那一段,這是左派的起源。
左派這樣的起源後來就發展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無政府主義很強大,什麼是無政府主義?
鄭水萍:原住民是無政府主義,原始狀態。
左派=人權運動
孫中曾:所有的面向都指出:人有合理分配權利的權力。後來到了廿世紀以後,左派包括民權運動。美國黑人在六〇年代,黑人沒有位子坐,要坐在最後面,六〇年代的美國還是這樣。最後又引發了人權運動,黑人和白人都是人,我們擁有同樣的權力。左派在這時候是人權運動。
鄭水萍:金恩。
孫中曾:婦女運動也是一個最重要維護女人合法權利的運動。女權運動現在爭取到例如:懷孕的時候要受到保障。以前沒有,現在有育嬰假。有合法保護女人懷孕的權利,因為她是為了社會做出繁衍下一代的最基本的益處,所以這個社會本來就該回饋她這個權利。這個權利不是無中生有的,是從女權運動爭取來的。馬克思在一八四四年哲學手稿的時候,就看到了女人權力在未來會愈來愈和男人接近,這就是女權運動的萌芽。
余光中的左手繆思
再來就是反戰運動,柯林頓是六〇年代反戰運動的領袖,柯林頓夫婦都是。他們爭取的是 PEACE、LOVE 和反戰。為什麼要講和平、愛?人類不是應該要互相戰爭嗎?約翰藍儂(John Lennon)和哈里尼爾森(Harry Nilsson )唱「 Many Rivers to Cross」,就是隱喻要越過那些大河,大河是叫所有的戰爭、紛爭、不公平、不合理,他說人類就應該要越過那些大河,走向人類更好的明天。整個六〇年代的反戰運動,在某個意義上就是新左所倡導的。這個運動有受到毛澤東文化大革命的影響,受到馬克思主義的影響。但是在反戰運動裡,他就產生對人類有更大的、不應該以戰爭方式來解決的理想。余光中在寫左手的繆思時,其實你可以感覺得到他當時是站在左派的位置。左派沒有不好,只是我們的社會把左派妖魔化了。我剛才說每個社會都要有左派,因為左派是對我們伸張權力最重要的一個來源。但是,國民黨就是因為左派輸掉了政權,所以很怕左派,不可以讀馬克思的作品,讀馬克思就是幫對方講話。
鄭水萍:有一個馬字的,以前是禁忌。沒想到最後是姓馬的…
孫中曾:在我們的環境裡,我們都很害怕講左派,但在我們年輕的時候,在臺灣,你愈不准我讀左派,我愈要讀,有這樣一種左派的氛圍,我們當時就是讀法蘭克福學派理論為主的…
鄭水萍:因為他們不知道那是左派。
孫中曾:南方裡面除了單向度的人,封面還是鄭兄畫的。南方出了很多重要的新左派的人…這是許榮淑阿嬤收藏的馬克思名言的書,她去大陸時,人家送她的。在我年輕的時候,我們就是讀這些書的,當時我在時英,一間在臺大附近專門出外文翻印書的出版公司,幫他們編了一套馬克思一百八十年的紀念專書,我幫他們編了一套十本,主要是從臺大圖書館借出來的書,裡面包括有計量經濟學的馬克思理論、馬克思的進化論,因為當時主要是用紅色來做旗幟,這和俄國有關。
左派僅對不公平的權力
環保運動也是左派,這些運動,你看,哪個民進黨沒有加入?每一個都加入。但是,他執政的時候…講句坦白的話,他真的不配做這些運動。因為他所做的一切只為了權力,不公平的權力。不公平的權力是左派要反對的,所以,你怎麼配講左派的理想,當你取得權力的時候,做右派的事。我們當時有很多好朋友,寫了《從地方包圍中央》的書,這是民進黨最重要、最基本的取得臺灣政權的策略的書。那個封面也是鄭兄畫的,鄭兄畫了很多封面。如《從地方包圍中央》,現在已經沒有人提這本書了,可是這是民進黨能夠取得權力的最重要的一本書,它(指這本書的概念)就是左派,由地方包圍中央是毛理論系統的一個理論建構。
鄭水萍:這次小英有拿出來用,第二次地方包圍中央。
孫中曾:希望我們國人不要再上當了。
鄭水萍:這是張俊宏、南方朔、呂昱、郭正亮一起寫的。……………
孫中曾:所以策略就是從地方取得權力以後,逐漸的一步一步取得中央的權力。這個策略很成功,但是,今天很少人談這個事,
鄭水萍:又拿出來用,又再成功第二次。
溝通就要保障信息自由
孫中曾:為什麼他會再重新取得政權?這必須談到信息操控的問題。在法蘭克福學派中,是新的馬克思思想家在面對現代資本化社會命題中的新反思,…全部都是馬克思在現代化社會當中所形成新的左派思想。法蘭克福學派裡面講得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啟蒙,我們每一個國民都必需要被啟蒙,啟蒙就是你能夠看清楚事情。只有在被啟蒙的社會當中,才有可能實現平等。沒有取得啟蒙的社會,就永遠是被知識奴役的那群人。工業社會過去了,到新的時代來臨的時候,我們不是談論資本的控制,我們已經在討論智力的控制,現在我們在討論信息的控制。國民黨為什麼大敗?蔡英文為什麼得勝?臺北市市長為什麼得勝?因為是建立在信息的不平等。用更簡單的話來講,今天假如說一個信息是被遮蔽的,你就是得到不平等的信息。當你得到不平等信息時,你就會被操控。例如在臉書上只要講到小英她們家的地皮等等,那時候被攻擊得很厲害,但是很奇怪,在我們的網路臉書出現,短短的時間就沒了,好像泡沫,啵!一下就沒了。這就可能用更大財團的力量把這條信息的透明權給買走了。所以,我們需要保護信息自由的法律,需要一個執行的單位,因為這是維持每一個人政治權利最基本的權力,這是我們需要的。所以,為什麼法蘭克福學派從啟蒙開始講?因為只有我們被啟蒙,我們清楚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們才可以做判斷,才可以得到智識上的平等,才可以形成溝通的平臺。哈伯馬斯在最後講溝通,為什麼要溝通?因為溝通是取得平等權力的模式,這是不需要革命的。在老的左派他講的是革命,是武裝、暴動,用激烈的方式來取得人民的權力。新的左派不要革命,要用法制的模式來取得公平的權利。最後再講孫中山、國民黨還有左派的意識。國民黨是左派還是右派?
鄭水萍:陸軍官校的校歌看起是左派。
國民黨是大左派
孫中曾:我跟各位報告,國民黨是大左派,孫中山是左派。我們現在所有的政治理論,我們的民族主義強調五族共和,這是平等權,這是激進的平等權。我們現在對原住民有沒有平等權?這個值得討論。民主更激進,我們今天根本不敢實行孫中山的民主,因為孫中山的民主很簡單,做不好就罷免掉,罷免門檻是很低的。今天要罷免一個黃國昌罷免不了,因為兩個政黨修憲的時候,把這個門檻放得很高,這不是孫中山的理想,孫中山是你做不好就把你罷免掉,他是非常激進的。他的政治架構理念接近一半是革命的改革結構,孫中山的思想是很激進的。所以老一代,尤其讀三民主義的人,被潛移默化在那個激進裡,其實你都不知道。孫中山的國民黨後來走到右派是因為權力的關係,但他的原本思想是左派,所以才會有一個禮運大同篇是他的宗旨。禮運大同篇是什麼?馬克思手稿裡面有一段,幾乎這兩種理想是相當接近的。馬克思在他的手稿裡面,說他的理想是希望大家每天白天的時候努力工作,盡你的能力工作。當你做完了以後,你就拿你自己需要的部份,然後晚上,我們可以坐在一起聊聊政治。用現在的布爾喬亞(Bourgeoise,意指資產階級)說法就是我們可以一起喝喝咖啡,談談政治,就是各盡所能,各取所需。這是一個非常完美,非常好的一個理想境界,能不能做到?不知道。但是,我們一般都把這種想法當做烏托邦的想法,馬克思最終要取得人民權利的時候,就是希望達到這樣的理想狀況。我最喜歡一個人的著作,那個人叫安史特布洛克(Ernst Bloch),他在美國移民的時候,寫了一本德文書,叫做《希望的原則》《Das Prinzip Hoffnung,the Principle of Hope》。三大冊,他裡面講一個物和自然之間,和人之間形成的人類的希望,這個希望是可以建立出來的。我們可以說安史特布洛克是解放神學最重要的一個理論基礎。但是,我講這個部份就是講烏托邦在嬉皮運動,越過那些大河,就是達到烏托邦的目標。法國的學生運動也是,當時最年輕的學生運動領袖路易斯・馬翰,後來變成學者,他的最重要的一本書就是烏托邦。野百合運動也是個烏托邦,結果,我們從後面來看前面,這些人只不過是為了一時的權力。因為他們拿到權力的過程當中,把原來左派的理想放到圾垃筒,然後,拿起資本、權力來進行社會中的剝削。
左派的理想
什麼是左派的理想?他說:要實現人類能夠有繁榮的發展,每一個個體都能夠達到他最豐富的生活狀態,達到每個人都有這樣子的一個結果,人和人之間都互相尊重的關係的時候,只有在每個人的地位、權力、財富中間所產生的巨大的差異被抹平之後,才有可能實現。當我和另一個人是存在財富上巨大差異的時候,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產生美好和諧的關係,可能存在著更多支配和被支配的狀態。講到這,我就想到蔣經國時代,我們在讀書的時候,我們天天被灌輸:臺灣是貧富差距最小的社會。蔣經國是標準的左派,因為他努力的要完成讓每一個人接近平等的狀態,這時我們才可能有更多和諧的合作、相處以及取得互相的尊重。
所以左派太重要了,不只重要,而且在我們的社會裡必須要有許多的左派來去對抗那些只有資本與權力為核心的體制。這樣我們才能真正達到彼此之間更和諧,更尊重的美好關係。
(本篇完)
校正:孫中曾、梅元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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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同時在家國論壇與新大學網站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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