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lished on Oct 31, 2017香港資深記者及時事評論員程翔, 來到加拿大, 大溫哥華, 列治文市與關心香港及的中國發展的朋友, 談及香港回歸20年後的情況。
編者
港獨是香港一個熱門的議題,但不是一個問題。香港大學副校長程介明說:港獨是個稻草人。(見如下的節錄)
另外介紹一篇有關港獨和黃絲的分析,認為港獨看似是政治問題,背後其實是經濟問題。以下兩篇短文都有個共通點,如果把所有「港獨」的詞語換成是「台獨」,對我們的台灣朋友來說,或許有些參考比對的價值。
港獨是個稻草人
作者:程介明
(部份節錄)
「港獨」的「討論」,各方面都不斷「上綱上線」,無限推論。這裏面,已經很難弄清事情是非、因果。只能說,人們看到的是互相攻訐,實際上不知不覺之中在互相拱抬,把話題弄得愈來愈熱。但就「港獨」而論,到底是什麼內容,已經沒有人去研究。與一些有關的大學生談起,他們也覺得「港獨」是沒有內涵的政治口號。也許極少數的(例如組黨的)會研究過目標與策略,同情「港獨」的大學生,大多數不覺得須要研究「港獨」的內涵。而「港獨」的話題,似乎主要限於大學生。
港獨不須講究內涵
他們之中,有些相信「獨立」總是對的,這也可以說是對於全球化趨勢的叛逆,是與世界到處的本土化潮流一致的。因此「港獨」也總是對的。
有些則把「港獨」作為反建制的旗幟。建制的大後台是中國政府,或者更多是一個虛的「中國」。「港獨」表面上沒有一個明顯的敵人,而是把「獨立」看成是反建制的代名詞。這也呼應了全球性的年輕人不滿現狀的叛逆心態。
更多的大學生,則不覺得香港獨立是一個目標,也看不出有這個可能性。但是他們有興趣旁觀這種爭論。說是旁觀,是因為他們不覺得與他們有切身關係,因為反正是不會發生的。從來不會擔心政治層面的變化,會影響生活,因為香港素來不是一個政治性的社會。他們不會參加激烈的「港獨」活動,也不會支持這些活動,但是有講座或者研討,不妨聽聽;有宣傳加泰羅尼亞的,不妨看看。但是他們又不至於對「港獨」產生強烈的反感。
在這種情況下,「港獨」的意識,在大學生裏面,並沒有深刻的傳播,但也沒有遇到顯著的阻力。這是香港的現實,不必放大,也不必縮小。
都被稻草人耍了
但是對於組織「港獨」活動的少數激烈學生,客觀來說,「港獨」是一面非常好用的「旗幟」。第一、這是不會達到的目標,因此可以保障「運動」的持續性,經久不息。第二、事實證明,這個話題可以引起媒體的注意,百試不爽。第三、一定引起反彈、譴責、圍攻,求之不得,因為可以長期保持「被壓迫者」的身份,形成「被鎮壓」的局面。第四、沒有內涵,反而是優勢,因為不必為細節而浪費精力,一張旗幟就夠用了。並不一定是學生們有這樣的政治智慧,而是政治現實正在不斷鼓勵他們。
筆者的泛民朋友,幾乎沒有一個贊成「港獨」。然而他們又會覺得,目前反對的聲音有點式微,「港獨」是目前最提得出來的「反對派」口號,就像單車團體賽的領頭車,可以擋風,也可以讓反對的聲音不致停下來。
因此說,「港獨」是個稻草人。豎出來以後,會引起注意與同情,也會引起譴責與圍攻。到底這個稻草人裏面是什麼東西?已經很少人去細究。但是圍繞着這稻草人的政治活動,可以歷久不息。
大家圍着打這個稻草人,最大的要害不在於這個稻草人是否被打倒,因為稻草人是打不倒的,打倒了也才會發覺原來是一堆稻草。最大的要害,是把真正要做的、更重要的事情放過了,忽略了。稻草人不會幹活、不事生產,也與人們爭取的「民主」相去甚遠,不會帶來任何積極的成果。即使我們的政界認為要「鬥爭」,香港的主要戰場在哪裏?有人想過嗎?學生、泛民、建制,若干年以後,回頭看,也許會嘆息:「那年頭,我們圍着『港獨』團團轉,到底是為了什麼?」人們會發覺,都被稻草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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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獨和黃絲
為什麼有港獨和黃絲?
最近的「香港問題」,看似是政治問題。背後,其實是經濟問題。
1) 縱觀香港1961-2016年,這幾十年的GDP增速,這艘巨輪從當年接近20%的年增速,如今跌落在2%-3%左右徘徊。如果我們把深圳和香港的經濟放在一起對比,這種沈沒的落差感將更加凸出。16年前,香港的GDP總量是深圳的7倍,但今天,深圳幾乎逼平香港。甚至,如果深圳延續高增幅,2017年末,深圳經濟總量將大概率超過香港。
香港怎麼了?
這顆曾經是世界上最亮的東方之珠怎麼了?
香港的跌落凡塵是歷史的必然。
我們仔細想一下,香港的黃金時代是什麼時間?
就是49年-99年這黃金50年。
●1949年,大陸解放。
來自上海等地的舊社會資本家大批湧入香港,為香港注入資本、勞動力,這是香港騰飛的基礎。
●50-60年代,西方開始封鎖中國。
香港成為中國通往西方世界的唯一通道,香港成為大陸的另一個「廣州十三行」。
●60-70年代,日本、德國的產業開始轉移,香港以廉價勞動力和資本基礎,承接了大量的產業轉移,香港的製造業基礎這就有了。
●70年代之後,大陸大批量引進西方成套技術設備,這些技術設備全部通過香港轉口,天量的轉口貿易和配套的金融體系,讓香港迎來了最為黃金的10年發展期,奠定了香港成為世界級港口和世界級金融中心的基礎。
這50年,香港背靠大陸這個天量的需求腹地,
是「唯一窗口」、
是「製造業中心」、
是「轉口貿易中心」、
是「金融中心」。
對,還是文化中心!
TVB、四大天王、古惑仔、港式警匪電影、黃家駒、周星馳……這些文化符號如潮水一般湧入大陸,所到之處,山呼海嘯。
香港的黃金50年,是大陸封閉落後的50年,內地的跌宕史,恰恰就是香港的發家史。這50年,大陸之不幸,塑造了香港之大幸。
但大陸全面推進改革開放之後,原有的世界秩序瞬間摧毀了。
製造業先逃跑。從香港跑到了土地、人力、管理(環保)、稅費等各項成本更低的廣東、福建東南沿海。
轉口貿易緊隨其後。
中國加入WTO,上海、寧波、天津、廣州、大連等大型港口集體發力,全球來往貨櫃直接在內地靠岸。
再然後是金融中心。
香港的金融崛起的背後是物流中心、是轉口貿易、是龐大大陸市場的唯一出口。
但如今,物流中心分散了、轉口貿易轉移了,上海自貿區出現了……
香港萎靡的10年,是大陸崛起的10年。香港的經濟問題不在香港,而在大陸。
不是香港不行了,而是大陸變得太行了!香港沈沒是歷史必然!
2) 那些年,香港錯過的機會。
香港不是沒有機會,而是錯過了太多機會。
千禧年交接,在製造業、轉口貿易出現轉移傾向之時,香港也曾提出若干個轉型計劃。
1999年,董建華擬定「數碼港」計劃,要發展互聯網科技。
我們站在那個節點,俯瞰世界,谷歌也就剛在加州的私家車庫里誕生,遠沒有上市,Facebook、推特的影子在哪還不知道;國內的阿里、騰訊還都是10人的小團伙;馬雲還不是「爸爸」,還只是長相奇醜的小伙子。
當時的香港,軟件、技術、人才、資本,哪個方面不能秒殺大陸?
結果,互聯網沒做起來,數碼港被搞成了房地產開發。
後來,董又提出「矽港」計劃。台積電出來的張汝京想在香港搞芯片製造,香港人以「炒地皮、炒樓價」的由頭堅決反對,又搞遊行。
結果,上海把張汝京請走,在上海搞了個中芯國際。現在是中國最大、世界第四的芯片製造商。
再後來,董再次提出「中藥港」計劃。
因為香港既有積澱深厚的科研體系,還有龐大的生物科研人員,最重要的還有全世界都認可的質檢體系。
這就是產學研一體啊,多好的條件。但是,再次因為資本的短視,又沒搞起來。
結果,河對岸的深圳出現了華大基因,又成為全球一流的基因、生物科研企業。
99年到05年,如果香港抓住這三次機會,香港就是亞洲互聯網中心、芯片製造中心、生物科研中心。
那些年,香港去忙啥了?
經濟脫實向虛,掉頭轉向「金融業、地產業、服務業」。
把資本炒到天上,把房子炒成天價。所謂的自由金融貿易港,帶來了大量的熱錢過境,這些資本熱錢把經濟炒成了虛胖。
階層接近固化,年輕人沒有出路,充滿戾氣。金融、地產這兩項,無論哪個都不是初入社會的年輕人能玩兒的,出頭無路、創業無門,年輕人就一股腦跑到大街上,把戾氣宣洩給曾經的「窮親戚」中國大陸。
時至今日,香港經濟的宿敵就在香港內部,就在那些金融寡頭之間。
金融的暴利成就了香港,也慣壞了香港。
資本的短視和逐利,讓香港錯過了最好的10年。
3) 深圳,香港錯過的,我全盤接收。
深圳的崛起,首先要感謝的是政策,其次就是香港。
80年代,以深圳為代表的廣東沿海,承接了大量來自香港的製造業轉移。很快,深圳完成了原始的財富積累。
但好日子很快過去,2000年之後,製造業又找到了更優質的轉移地——以越南為代表的東南亞國家。
但深圳很快憑借製造業轉移的原始財富積累,找到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科研創新、產業升級、中國硅谷。
那些年香港錯過了互聯網、基因生物、智能製造、轉運物流,都被河對岸的那個小漁村撿了起來。
於是成就了一大批群星璀璨的企業——
● 有市值近2800億美元,4萬名員工的互聯網企業騰訊;
● 有營收5000億人民幣,17萬名員工的科技公司華為;
● 有市值700億,全球一流的基因生物公司華大基因;
● 有市值1700億,22萬名員工的汽車製造商比亞迪;
● 還有市值3000億,擁有34萬名員工,14架貨機,16000台運輸車輛,12000個營業網點的巨無霸物流企業順豐速運……
甚至在老港玩兒得666的金融和房地產行業,深圳也在奮起直追,平安、萬科、招商……
一個香港科技大學的畢業生,9年後把產品做到全球70%以上的份額。
對,這家公司就是大疆。更值得玩味的是,這家公司在深圳,而不是在香港。
深圳通過高速、高鐵網絡已經把東莞、惠州、香港、廣州、佛山、中山、珠海串聯成一個城市平台,這是一個巨無霸的經濟集群,這一個未來可以媲美舊金山、東京的世界級大灣區。
深圳是研發中心、總部基地;
東莞憑借全世界最成熟的產業工人,是製造中心;
中山和惠州是零部件採購中心;廣州是分銷中心;
鹽田港是貨櫃中心……
留給香港的只剩下上市融資中心,但卻不是唯一選擇,上海、深圳都可以替代!
而河對岸的香港呢?
「皿煮」把自己塑造成孤立的金鐘罩,然後望著日漸崛起的河對岸那個小漁村,開始驚恐,之後愚蠢,怪政府、怪特首、怪李家、怪回歸,覺得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放著70萬億的龐大市場不做,卻走上街頭,玩兒起了「政治正確」。
真特麼是既可憐又作大死啊!
4) 今日之香港▼今日之深圳▼
昔日封閉愚昧的大陸,變得開放、包容;
昔日開放自由的香港,變得愚昧、封閉。
短短幾十年,歷史給我們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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